“哥哥还有要事,便不多留了。”
旁的,他没再多说。
这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环佩,让启志十分惶恐:“娘亲说,不能随意……”
“收着吧。”秀嫂一改往日的态度,没让启志取下来。
“这是哥哥给你的诀别礼。”
沈寒山蓦地抬首,看向秀嫂。却见她眼中含笑,神色如常。
她牵起启志的手,眼神坚定:“我们也是时候该离开这儿了,从今往后便当真不再见了。你也莫要寻我,还我们母子俩清净,便是最好的守护了。”
启志似懂非懂地看向自家娘亲,问道:“我们要搬家了吗?搬到何处?”
秀嫂没回答他,却是朝着沈寒山催促道:“走吧。”
沈寒山看了眼手里的包袱,仿佛千斤重。他说了句寒山告辞,便往村外走去。只是脚步缓慢,似有不舍。
“我不是信你,我是信怀安的选择。”
沈寒山刚走出五步远,身后却传来秀嫂的声音。
“三年前怀安宁可舍了我和阿志,赌上性命,也要在那丹阳私牢里保下你的命,便是因着他信你。既如此,那我也信你一回。”
“你若是骗我,怀安绝不会放过你的。”
沈寒山怔住,脑海中盘旋着他满身是伤跌在血泊之中时,怀安给他送上的半个馒头、半碗稀粥、几粒漆黑的药丸。
再回头,却已不见人影,只那屋子里的烛火摇摇,一片祥和。
——
“姚轩回来了。”
卞宁宁将温仪送来的信叠好,放入袖中:“我得去一趟定国公府。”
临近月中,沈寒山将将服下白匀为他配的压制瘴毒的药,就听卞宁宁说着要去定国公府。
卞宁宁走了过来,问道:“这几日你或将毒发,若非必要,就先别出门了。”
沈寒山笑着摇头:“我何时是这般羸弱之人了?”
“你毒发时,可不就是羸弱不堪嘛。”卞宁宁小声嘀咕着,奈何沈寒山耳力过人,仍是听了个清楚。
“郡主不妨再说一遍?”沈寒山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将她圈在怀中,附上她的耳,柔声说道。
沈寒山嗓音沉沉,仿佛纠缠缱绻的棉丝,让人理不清楚他这是真没听清,还是刻意为之。
卞宁宁的脸倏尔便红了。
沈寒山近日都宿在她这里,虽说同屋不同寝,却是朝夕相处。
如今她虽应下婚约,沈寒山也应着规制完成了三书六礼,可终究没有拜过天地,便时常也觉着有些别扭。
她拨开沈寒山的手,转回到姚轩的话头上:“那你可要与我一同去定国公府?”
“姚氏可找到了?”沈寒山问道。
前些时日温仪同她们说自从回来后,姚氏毫无反应,整日卧病在床,卞宁宁就觉得奇怪,便嘱咐温仪回去好生瞧瞧姚氏究竟是何情况。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倒当真让温仪大吃一惊。姚氏的行囊早就收拾一空,带了贴身婢女彩凤不知所踪。
温仪拿着鞭子质问姚氏院中的其他婢女,可把那些小姑娘吓得不轻,支吾着说不知姚氏去了何处,只道姚氏临走前威胁她们定要一切照常,不能被人发现她不见了。
温仪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姚氏早已带着房契地契银票家财,逃之夭夭了。
想来姚轩不顾一切回遥州祭母,让姚氏生了疑心,不管不顾地带罪潜逃。
毕竟若是不逃,可就是死路一条。
“温仪信上还说,姚轩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回了一人,可要同我去瞧瞧?”
沈寒山却是摇头:“今日便不同你一起了,我得入趟宫,见太子。今夜也不必等我了,我今日回少傅府。”
卞宁宁有些惊讶,随即却依旧淡然说道:“也好。”
沈寒山看着她,无尽怜惜:“待一切落定,我定会风风光光,娶你进门。”
说罢,他便先一步离开了。
卞宁宁站在原地愣了半晌,而后却是也笑着往定国公府去了。
招月早已等在了府门外,笑着将她迎了进去。
“我可来晚了?”卞宁宁问道。
招月连忙摇摇头,小声在她耳边说道:“郡主来得正是时候。”
招月将她带到了正厅,还未进门,就听见一阵呜咽哭声,好不凄惨。
“你来啦。”温仪上前拉过她的手,将她安置在了自己身旁的位置。
厅中坐了许多人,看上去,皆是温家族辈中人。想来,是定国公的长辈和手足兄弟们。
温仪拉着她就要坐,她却不敢如此没礼。她走到厅中,规规矩矩地朝着众人行礼。
温仪见状,也朗声解释道:“各位叔公舅老爷,这是我的至交好友青竹,若不是她,此番遥州之行,万不会如此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