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这两年,查访各地,将此文进行了修改。”
高泠提了嗓音道:“今日一早,有一人在宫外求见,朕同他一见如故,想来杨大人也同朕一样,杨大人稍等等,朕这就让人去请。”说罢,派刘慎去跑一趟,又挑眉对站在一旁的赵旦说,“赵大人,你所撰这内容,朕不甚满意,其评价言辞仍不够公允,再予你三日,若写不出,朕就要治你的罪,先退了吧。”
在锁链声响中,赵旦引身而退,杨峻眼角瞧见,倒吸一口凉气。
这日皇帝同杨峻谈至很晚,回到正阳殿后殿,刘慎送茶进去,顺道找了个机会说:“陛下,今日午前收到一封信,是李家娘子的,您今日事多,耽搁到现在……”刘慎说着呈上来一封信,高泠捏在手里,没有立即打开,他已收到消息,李文君南下的车马半道上被李将军截回了,李源钧正在想别的法子。
“这是随信的包袱。”刘慎小心翼翼地呈上来,“陛下可要奴婢给您打开看看?”
高泠摆摆手,示意刘慎退下。
高泠展信看,清秀小字跃然纸上,李文君清秀的模样浮现在高泠的心里,她是一个单纯的有些单调的女人,但李文君确实是个好妻子,嫁予高泠后,日日亲作羹汤,用尽所学医理给高泠调养身体,时时事事以高泠为主,她的温柔是高泠冰凉世界里唯一的光点。
信中文君说母亲身体有恙,不能立刻启程,他知她扯了谎话,当年李文君执意要嫁给自己,李耿亦极力撮合这门婚事,而李文君的母亲强烈反对,并放出话若是李文君嫁给高泠那便要断绝母女关系。
自那以后,李文君再没能见到过母亲。
包袱里是李文君给高泠做的贴身衣物,还有一本书,名为《螽斯》。
信中有提及,李文君要他一定翻阅。
天下之书高泠看过不少,从未听说过这本,只记得《诗经》有一篇,很久前,她也听姜芸……读过。
高泠手指摩挲过这二字,似乎懂得在这本书里会看到什么,螽斯寓意多子多孙,他手头无事,随意翻开,一幅幅图刺入眼中,一时头皮发麻,眉头紧皱。
高泠猜出李文君已知晓自己立了别的女人为皇后,这件事,他未曾在书信中向妻子说,原是想等妻子来了亲自告知,想来是李源钧告诉她的。高泠了解自己的妻子,李文君心中最大的遗憾是自小产后一直未能再有孕,高泠也知道她偷偷吃了不少促孕之药,但也只是单方面努力……以李文君的性子,寄来这本书无疑是为了让高泠用……用到其他女人身上。
《螽斯》是本生产之书,从如何种子到如何诊脉,再到如何生产如何养育,可谓是面面俱到,其间更有详细配图,高泠一时无言,将其阖上收了起来,但他终究是个男人,见到那样的版刻心中血气不知腾热翻滚了多少次。
“言姑姑来了。”刘慎未通禀,直接在外撩起了帘子请言春进去,“陛下在里面等许久了,让您到了直接进。”
言春点头会意,进去后见皇帝阖起了手中的册子,还没等他行礼,便听高泠问:“可有异常?”
言春欠了欠身,回道:“娘娘写了封信,托人给送出去。”说着她将那封信呈给皇帝,“是给姜大将军的。”
高泠打开看了看,信中只向姜平说了自己安好,并未说其他,高泠来回看了三遍,虽未发现异常,可是奇怪为何姜芸寄一封毫无用处的信,他并未把信交还给言春,而是对她道:“朕派人替她送去。”
随后皇帝让刘慎送进来一壶酒,刘慎退出去后,高泠接连斟了几杯通通一饮而尽,他垂头苦说:“再不送她离开,朕就要装不住了。”
“可您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言春从记忆里调出高泠的话,“文宗帝的舅父周氏,势力也不小,他认定娘娘与敌军里应外合致使东定国灭,以讨伐妖后之名集结忠于东定朝的旧部,一面是周家大族的势力,一面又是朝中官员上书要您废后,若您现在送了娘娘出去,怕是要出大乱了。”
高泠早已处于左右为难之际,他想把姜芸送到荆州姜平那里去,又怕姜平到时抵不住周氏压力,因利益送出姜芸。
眼下的状况,这女人,放在他身边他才能安心。
“哪里是周约要讨伐妖后,是朕的新策动了他的利益,只要他敢起兵,朕便会将其周氏一网打尽。”
“到那时,再送娘娘走?”言春问了一句,那语气像是在反问。
“姑姑,朕,会后悔的吧。”高泠垂眸望着手里的酒,唇角含着苦笑,俯仰间,眸底溢出滚烫,又吃了一杯酒,喃喃道,“朕不会后悔的,我和她之间,隔着太多了。”
“陛下,今夜就别去慧妃那了,喝盏安神茶,好好睡一觉。”
高泠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长长的闷笑,“您几时见过,安神茶对朕管用的?您回吧,朕今晚还是要去。”
言春无奈地笑了笑,欠身离开,转身的时候高泠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接着从身后传出一声:“姑姑,这酒,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