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隐言(2 / 3)

饮酒,不再言语。

老可汗看着瑟尔曼,点了点头,眉宇间似有赞赏之色。

……

勉强应付完这场酒宴后,瑟尔曼带婉颜前往自己营帐所在的区域。每个王室成员和贵族都有自己的居住区,里面分布着众多小营帐,就像中原宫室那般。

离开了贵族和士兵们的视线,婉颜这才敢细细打量这种突厥营帐。听瑟尔曼说,他们将此称为“穹庐”,正如北朝民歌所唱的“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营帐上端呈穹顶形状,下端则以毡为墙,并在外围用木头加固,没有窗户,只留了一道门。她一面听一面在心里默记,就当是考察欧亚草原民风民俗了。

瑟尔曼将宇文邕安置在了东庐里,他自己的营帐则在不远处的西边,中间隔了不过几十米。并且还为了方便起见,他让从绛州城掳来的中原少女们担任侍女,其中挑了一个服侍东庐,一个服侍西庐,和突厥侍女搭配起来干活,也为宇文邕和她行动提供了一些便利。

婉颜虽心里不愿与瑟尔曼这个大男人同住,却也知道他这样安排有自己的考量。住在一起既能对外人凸显对她的“宠爱”,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她的安全。

只能说幸好瑟尔曼的穹庐够大,还能用帘子分成两个隔间,不至于一点隐私也没有。

……

篝火已燃了半夜,炸着火星的余烬在铁盆里慢慢散却灼热温度,银质的碗杯中尽是残羹,肉香和果味早在逐渐冷却的空气中消失殆尽,被帘帐外不时漏进的寒风裹挟而去。

东可汗盘腿坐在火盆前,伸出双手略揽些温暖,手掌粗粝宽大,手背还攀着一条略显狰狞的伤痕,虽看起来有些年岁,早已结痂,但淡淡的青淤仍然刺目。旁人瞧了,只会不住夸赞东可汗为了突厥多年南征北战,身上每一处疤痕都是荣耀的见证,他往往会浅淡一笑,不置可否,而后拢拢衣袖,遮掉疤痕上几处更深的诡异印记。

“大皇子安置在东庐的人正是那位中箭的中原人。”图纳将军站在东可汗身侧,微微弓着身子,完全不似之前嚣张跋扈的模样,言语里尽是毕恭毕敬,“也就是您怀疑的……周国皇帝。”

“他倒是谨慎。”东可汗不紧不慢道,锐利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面前的余焰。

“只是属下想不明白,殿下为何不在他们回王庭时就设埋伏把那周国皇帝抓过来?”图纳两道粗眉拧到一块,“现在周国皇帝在他手里,不是对您不利吗?”

“现在把人抓过来没有意义,不如卖他个顺水人情,以免在老可汗面前露了破绽。如果被老可汗知道我们与周国勾结暗算他的宝贝儿子,那一切就覆水难收了。”

东可汗微微挑眉,话锋一转。

“你以为……我真的甘心受宇文护摆布吗?”

虽是问话,语气却十分淡漠,倒像是平静之下暗藏能翻天覆地的波澜,宛如蛰伏在灌木深处的猎豹盯着猎物磨牙那般令人悚然,图纳听罢心里只觉发毛,本能地吞咽口水。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我和宇文护的结盟,说到底也不过利益使然,各取所需罢了。”东可汗接着又道,“但他如今压我一头,我虽能从中捞到好处,到底还是受制于他。宇文邕那小崽子终究是皇帝,他宇文护再怎么狂,毕竟还没坐上那把椅子。”

“所以殿下是想……既然没有在绛州城解决掉周国皇帝,不如保他周全,也让他放松对我们的敌意?”图纳虽是一介武夫,到底也跟随东可汗多年,懂得些人心权术,于是大胆如是揣测。纵然如此,他心里也有疑惑并未说出。

突厥骑兵骁勇善战,兵力尚不逊于齐国,更何况他周国呢。难道宇文护那家伙真有如此实力,以至于让东可汗都心存忌惮吗……若如此,他图纳倒是有兴趣与之一战,免得叫那些中原人长了气焰。

“你到底也算聪明。”东可汗抬头看他,“这时如果再动宇文邕,反而会让瑟尔曼和老可汗起疑心……只可惜率先发现宇文邕身份的是我那侄子,被他捷足先登,否则若宇文邕在你手里,我们的胜算也多了一筹。”

“但万一现在宇文邕和瑟尔曼搞好了关系……”

“中原有句老话,叫以不变应万变。”东可汗睨了图纳一眼,“如果宇文邕能顺利回周国,他大概不会忘了是谁能让他轻松回去吧,瑟尔曼哪有什么实权,还不是靠我放了他一马。再者,他回去之后,一能替我牵制宇文护,二能让宇文护以为是瑟尔曼帮这小皇帝回去的,那宇文护岂不是会把瑟尔曼当成敌人吗?就算他责怪我手下的人办事不力,我也可以说,老可汗盯着,我做不了什么……这下,你觉得谁还会把矛头对向我?”

这一番话听完,图纳觉得头晕乎乎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抱拳道:“——殿下英明。”

“回去之后多读点中原的书吧。”东可汗显然也颇有些得意,对他摆了摆手,又道,“对了,那宇文邕中箭之后可有什么异常?”

“当时看得不够仔细,只知道他身上多处伤痕,再加上中箭,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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