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置了个小摊,摊上摆满了各种类似于草药的东西,叶归在旁边正襟危坐,丝毫不受影响。他身后挂着两块布,一块上书“摸骨,取名,测字,算命。”另一块写着“除祟,看诊,开方,抓药。”
这涉猎的范围,我很怀疑他是市井中的江湖骗子。所以想去会他一会。
环视一周,比较隐秘的地方就是旁边的小巷子,是个死胡同,里面堆满了杂物。我往后退了几步,将几锭银子放在桌上,单手捏了个诀,眨眼就到了巷子里,由于里面过于狭窄,转身的时候衣角挂在一块木板上,好不容易将它解下来,抬头却看见对面坐着的正是那位十二三岁的小乞丐。
他闭着眼睛,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靠在右手的棍子上,与刚才相比,不过是头歪得更厉害了些。
我看了许久,他都没有要醒转的意思,想来是真的睡着了。便也不甚在意,直奔叶归而去。
红尘的夏日属实闷热,所幸偶尔吹来的风还能带来一丝凉意。
街道两旁的叫卖声依旧高昂,混合着不知哪里传来的蝉鸣,听在耳中愈发聒噪。
我在来的路上买了一个小灯笼,从一个粉粉糯糯的小女孩手里买的,她手上抓着一把,各式各样的,很是别致。拉着我的衣角脆生生的叫我姐姐,我捏了捏她的脸蛋,便随手拿了一个。
看到叶归的时候他正在摆弄着摊子上的草药,周围的人群也不再混乱,从济世堂门口排了条长队,足有四五十人,大多是些老人和孩子,少数青壮年,几个乞丐,当然还有那个胖子。
我径直走到叶归的摊位前:“算得准么?”
叶归抬头微微一笑:“准不准自由心证,信则准,不信则不准。”
离得近了才看到他眉心的一抹血红,正是上次被诛颜所伤,只是没想到时隔一年还没痊愈。他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不认识我一般,我不禁开口询问:“你不认识我?”
整理好了摊子上的草药,叶归缓缓坐回凳子,笑道:“认得。”
他回答的理直气壮,我竟无言以对,只好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那你帮我算算。”
叶归:“姑娘要算什么?”
我把玩着手中的灯笼,随口说道:“既是要你算,倘若告诉你了,又怎么叫算。”
“好。”叶归点点头,他左翻右找的从背篓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烦请姑娘在上面提一个字?”又往砚台上倒了点水,开始磨墨。
纸张十分陈旧,上面的折痕错综复杂,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中间更是破了几个洞,我皱了皱眉,指向他右手边干净的纸:“为何不用那个?”
叶归:“那是开方用的。”
我嗤之以鼻:“可会影响测算结果?”
“不会。”叶归摇了摇头:“可我没有银子了。”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把自己穷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姑娘请。”叶归抬头,将已经蘸上墨水的笔递了过来,显然不打算帮我换张纸。
我撇了撇嘴,朝他挑了挑眉,手指轻轻一捏,原本破旧的纸张焕然一新。将它放好之后接过他手中的笔。临落笔脑子却一片空白,笔尖逐渐凝成一个小墨珠。
叶归开口提醒:“唯心即可。”
心?我抬手,字写到一半时刮来一阵风,将纸扬了起来,未干的墨水擦到了我的手上,风一过,便又落了下去。
我抬头看到叶归若有所思的模样,正想问他要不要重新写,他仿佛猜到了一般,微笑着说道:“不必。”
纸上的字迹十分潦草,周围还满是墨渍,我放下笔,怀疑的问道:“当真不用重新写?”
叶归道:“嗯。卦象已成。”
“这便成了?”我看着叶归,越发肯定他是市井中的江湖骗子。
他将我写的字拿了过去,端详了半天,又抬头看向我:“卦象所示,姑娘来自南方…”
我开口打断:“哪个南方?这里便是大梁的南方。”
叶归道:“这世间也不止一个大梁。”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