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笼咏鹤(一)(1 / 2)

二月春寒稍解,东宫寝殿门外挡风的厚帘便已被撤下,此时湖雪化尽,绿芽抽萌,正是新年生机勃发之时。

博山炉里燃着沉檀香,清幽宁神,只是睡在四方榻上的东宫主人,却紧紧蹙着眉头,似乎睡得并不舒心。

陆嘉芩是被两句私语声吵醒的,但全身乏得厉害,眼皮上像压了块千钧石,一时睁不开,她只能略歪了歪头,想要听清帘幔外的人在说些什么。

是两位年纪不大的女子在说话。

轻声细语的那位担忧道:“今日是二月二,圣人下了令让殿下代行踏青之举,殿下往常一向勤勉,卯初便起,如今辰时将至,殿下怎还在睡?”

声音低沉的那位话语里有些怨气:“圣人不理事,这几日政务又犹为繁多,昨日四为堂的灯火子正才熄,圣人他哪里懂得——”

后者话未说完便被前者刻意压低的申斥打断,“慎言!你不顾忌自己,难道也不顾忌殿下?!”

顿了顿,前者叹了口气,“若是寻常还能遮掩让殿下多睡片刻,今日百官尚在思艰门外候谕,殿下再不去就迟了。”

陆嘉芩感觉到前者说完便走上前来掀开了帐幔,微微俯下身靠近了她,提声喊道:“殿下,殿下!快到辰初,该起了。”

虽然陆嘉芩潜意识仍是很不情愿,但她的身体在听到“辰初”二字时明显颤抖了一下,紧接着锁住的眼皮也顺畅睁开,她握住来人的手腕,脱口而出道:“几时了??”

模糊的场景陡然变得清晰,宫室里的一切映入眼帘,陆嘉芩甩开杂思,眼神顺着那截白皙的手腕往上看去,守在她榻前的确是两位年纪不大的姑娘,两人都穿着襦裙,但气度截然不同。

但陆嘉芩的呼吸陡然停滞了一瞬,眼前的两人面容如此熟悉,熟悉得让她心凉。

左边的是云鹂,右边的是明鹊,这两人是她前世穿书做太子时的贴身宫婢,云鹂善医,明鹊善武。

但自己不是一路忍气吞声,已经完成这个世界的穿书任务了吗?怎么又穿回来了???

是那个花盆……

楼上邻居喜爱养花,但从不在阳台上装防护栏,一开始还是塑料小盆养的多肉,后面变成了大瓷盆养君子兰,她任务完成后兴高采烈地出门拿炸鸡外卖,刚出楼栋门就看到了前面路上行人惊恐的神色。

陆嘉芩脑后剧痛,最后的记忆画面停留在那个破碎的陶瓷花盆上,营养土散落一地,君子兰枯黄的叶子耷拉在一边,腐烂的根须从土壤里露了出来。

明鹊跟云鹂不明白为什么太子一觉醒来就是一副天塌了的模样,云鹂担忧地道了一声“奴婢僭越”,便伸手摸向陆嘉芩的额头。

她转瞬间就改了口,“殿下冷汗涔涔的,不如令游鹄大监往阙下告假吧,再遣人去思艰门说一声,今日本就是休沐日,百官想必乐见其成。”

明鹊点头如啄米,“殿下这几日太过繁忙,难免忧思,属下去太医署请个太医来,不会落人口实。”

“不,”陆嘉芩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今日是二月二,按祖例圣人要与民同庆,也是为一月后的饷春大典做准备,孤若不去,才是吃力不讨好。”

意识到自己顺畅的思路,陆嘉芩在心里哀叹一声。

我的心已经死了,我的身体却还会打工,可怕得很!!!

而且今日可有的是麻烦事呢……陆嘉芩低垂眼眸,收起心中的伤悲之感,想起前世她险些陨命的事,眼中闪过杀意。

前世她没想到晋王竟有那样的狗胆,敢公然假传圣谕在踏春这样的大事前让人给她下烈药,她也没想到东宫里的钉子埋得那么深,连她母后留下来的人都已被策反。

当时若不是明鹊拼死相护又从大街上强抢了个倒霉蛋给她解毒,她怕是不仅会死还会死的格外难看。

事隔多年,其余事陆嘉芩已经记不起了,她只记得那人背后有一道狰狞的长疤,划过手心时磨得她肩头发颤。

还有明鹊……因她拼死相护暴露了不寻常的武功,晋王认出了明鹊的身份,陆嘉芩前脚刚出梦檀楼回到东宫,后脚禁足的旨意便到了,而后三个月东宫断食断水,明鹊那一日出门索要炭补,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拼尽全力解了禁足后,明鹊的尸身便被晋王之弟赵王送了回来,他居高临下,满是恶意地对她说,会武的婢女果然结实些,他府中那七八十种折磨人的门道一齐上,她竟也扛了整整三日才断气。

陆嘉芩闭了闭眼,驱尽脑中杂思,问道:“落桐池可还备着热水?出了一身汗,孤想先沐浴。待会还要击鞠,去备件半臂服来。”

顿了顿,她垂下头,继续吩咐道:“再去问下内侍省,踏青之礼,是不是诸皇子都要到场。”

明鹊和云鹂同样想到了饷春大典,都未再开言相劝,现下听陆嘉芩开口,皆弯腰退了一步。

云鹂答道:“热水一直备着,让明鹊与殿下同去吧,奴婢立刻去煎一道补药,殿下沐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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