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而后他以皇家之势压人,强迫颜家嫁女。
她来自现代社会,先进教育为她塑立了尊重容微霜和颜荟煊的人格,承认他们有自主思想,认同他们自由恋爱。
所以,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赞成了两人。
可她若站在古代社会的视角去看呢?
世家贵女爱上萍水相逢的江湖浪子,皇家子弟强娶前朝国君旧友的孙女……
前者烦愁浪子无根,生性薄情,后者担忧皇室乱局,受人委屈。
这还只是单从颜荟煊的角度出发,若再牵扯到氏族利益。
颜姓嫡女嫁入皇室,一来违反族规;二来给皇室开了条撕扯颜家书院这块肥肉的口。
毕竟,你嫁个了皇子,容氏的人有个事求上门来,帮还是不帮?
并且颜荟煊嫁过去,在这封建古代,就相当于任由他们拿捏,到那时颜雨筠这个亲生兄长,管还是不管?
而且她嫁得还是一个闲散皇子,且不说等新皇登基收拢政权,任用贤才培养亲信的时候,颜家书院出来的人,新皇用还是不用?
重点在于新皇根本就不可能让一个闲散王爷,手握颜家书院这条严重威胁皇权的道。
只要她还活着,容微霜就不可能任凭心意,擅自脱离夺嫡的战场,不管他愿不愿、想不想参与,他们两人都是其他皇子猎杀的目标。
顺着理到这里,柳楼曦自嘲一笑,心里暗自悲叹:她当时是怎么看着两人感情好,颜值搭,就觉得般配的?终究是她太过天真。
门当户对,是一种拘束,亦是一种保护。
或许从颜荟煊坐上花轿的那一刻开始,所有颜家人都默认了一点:颜荟煊,必死。
即便不死于皇家争斗,也会死于自家人之手。
木清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眉目中带着几分悲戚,以为自己方才的话惹她难过,赶忙岔开话题,讨巧赔笑道:“夫人,您发发善心,就收留下无家可归的我吧。”
柳楼曦被她的声音从思绪拉回了现实,微笑道:“我看你什么都没带,这样,给你些银子,明日去采买些用品和衣裳。”
木清一喜,知道她说这话就代表着同意了,当即松了口气。
念及颜雨筠给她布置的任务,咬咬牙:“夫人,不是我不念旧主,今儿一个劲儿说家主的坏话。”
“嗯?”
“你就这么轻易和家主和离了?”木清瞪大双眼,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家主实在小气,怎么一点财产都不分给夫人。夫人这一身伤,可是因为颜家人弄得,怎得吝啬到连药材都不给夫人拿些。”
柳楼曦瞧着她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乐,调笑道:“你说我应该如何?颜府我现在是进不去了,不然我和你一样,坐门口哭诉一通?”
“这点小事哪用夫人亲自跑一趟,夫人你就安心养伤,想要什么,写个条,我上门去讨要。”木清吓得连连摆手。
让伤势未愈的夫人去扮惨,家主看见不得要扒了她的皮。
柳楼曦又逗了木清两句,顺着她的意,写了个足有七八页的“纸条”,放她给颜雨筠送去,算是领了颜雨筠的情。
和离,不代表两人没感情了。
而她之所以会向颜雨筠提出和离,不单是她自己过不去颜荟煊这个坎,更多的,是她需要尝试从另一个角度,独立出来,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从前种种,她一直自持现代人的身份,居高临下,以一种批判的态度行事。甚至,有颜雨筠为庇护的她,略略可笑得妄图改革,比如说取缔青楼,劝娼从良。
银钩楼,三年就成了丽城一座,愿意留下务工的女子,不足原先尚是青楼时的两成。
她的灵魂和思想源自现代,是完全自由的,但她所寄居的身体,却是被拘束在封建社会的囚笼之中,而这里人,亦是如此。
这里的羁绊,让她决定留下。
她自认能力有限,也没有什么政治才能,做不了在古代推动改革,掀风起浪的伟人。
既然如此,那她不妨退一步。
逐浪而行,亦可静水流深。「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