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明明是您先不告而别的。”卫芸小声反驳。
不知是怄气还是不占理,对面的李贤昀也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李母才姗姗来迟,一阵窸窸窣窣的动作过后,点亮了唯一的烛光。
烛光勾勒出一道消瘦的人形,卫芸这才看清了,那是她找了半天的太子爷。
他此时正完好无损的站在门边,一双深不可测的墨眸正凝视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卫芸被他盯得后脊发凉,急忙别过头去。
“太子妃睡得倒是踏实,真让本王好找啊。”
李贤昀说着,人已经来到了床榻边。
卫芸本能以为他要揍她,顺手扯过身边衣物朝李贤昀扔过去,一下缩回床脚处,抱头,瑟瑟发抖,几乎是脱口而出:“您别打我,我错了还不行吗?”
预料中的疼痛迟迟未在身上,卫芸偷偷瞧他。
只见李贤昀微微倾身,那只手僵在披肩上,脸上的表情甚是奇幻。
太子爷回头看了眼同样惊讶的李母,好似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头。
片刻,太子爷无奈地说:“你在说什么梦话?”
下意识就说出来了。
卫芸低头看了看自己团成一团的身体,也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他扬起手的一瞬间,记忆中的身影和现实重合,卫芸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本能地做出防御姿势。
二人同时一怔。
李贤昀沉吟半晌,忽然笑出了声,随即抬手摸了摸卫芸毛躁的头发,温声说道:“别怕,这里不是相国府。”
卫芸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迷惘。
李贤昀却不理会她,径直扯过披风,却转眼披在了卫芸的肩头。
卫芸正想问些什么,李贤昀有意避开了她的目光,面向李母,微微施礼道:“既然太子妃醒了,那儿臣就不多打扰母后歇息了,改日再来探望。”
—
一路上,二人默契的对刚才的事闭口不谈。
直到临近宫门,卫芸终于忍无可忍,疾步前行约一米远,转过身张开双臂,拦住了李贤昀的去路。
“那个四王爷为什么约你去练武场?”
远处只有几个守门的侍从,现下正是寂静,没有旁人的在场,卫芸不必去计较宫中规矩,举止也随之蛮横了几分。
李贤昀只是错愕:“为什么问我这件事?”
“很重要啊。”卫芸无视他的疑惑,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你的背后有多少人想害你吗?那个四王爷为什么偏偏约你,为什么偏偏约你去你去不了的练武场?”
李贤昀对上卫芸坚定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四弟前些日子从战场归来,今日正要去皇后宫里请安,我们兄弟正巧遇见,他便约我去练武场展示他的马术。”
话落,李贤昀顿了顿,接着说:“四弟素日与我交好,除了性子慢些,还是值得信任的。你不必紧张。”
难道自己猜错了?
可是按照余映央的意思,那个四王爷主动约太子爷去练武场,肯定是别有用心。
卫芸道:“既然你们关系甚好,应是最该了解你身体状况的,怎么会把你带去练武场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真出点什么事……”
“不会的。”
短短的三个字,轻描淡写,在卫芸听来,却不是个滋味。
卫芸宁愿自己多虑,也不愿因为一时疏忽而使他们落入棋局之中。
她不想成为受人牵引的傀儡。
“皇帝不会轻易让我去死的。”像是参破了卫芸的担忧,李贤昀仰头望向天空,扯了扯嘴角,“即使他不需要我,这个国家也需要一个太子。”
卫芸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随之看过去。
偌大的天穹之下,仅有寥寥几颗星点。
可能真的是鬼迷心窍,卫芸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也需要你。”
需要的是能稳固地位的太子爷,还是能相守一生的李贤昀?
卫芸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由着原主残存的意志说出来罢了。
闻言,李贤昀转过头,那双眼眸在卫芸身上游走,却一言不发。
“走吧。”
李贤昀收起略显冒昧的视线,绕过她,径直离开。
这个木头桩子!
无名之火涌上心头,卫芸朝着他的背影无声骂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
眼见他即将走远,卫芸才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等等我不行吗,你走那么快,就不怕喘不上气倒这里吗?”卫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可不负责收尸。”
怎知李贤昀脾气远比她想象的温和,对于卫芸略显冒犯的话术,竟头也不回:“岂敢劳烦夫人,为夫自己爬回去便是了。”
霎时间凉风骤起,卫芸后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