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事,若是被外人听了去,定是被杖毙的罪。
对卫芸说这些,不过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既然太子妃都听不下去,管家哪里肯继续说下去?
“时候已晚,太子妃早些歇息吧。”
卫芸瞧出管家的疲惫,即使剧情卡在最关键的节点,也只能作罢。
竹英送走管家,转身见卫芸还在桌案前发愣,便走上前,轻声道:“太子妃,时候不早了。”
闻言,卫芸伏倒桌案上,憋屈地说:“听不到结局,我睡不着。”
“即是太子爷的事,太子妃何不明日亲自去问问太子爷?”
考虑到某些不愉快的事,卫芸犹豫不定:“可是太子爷能答应吗?”
别好端端再劈头盖脸把我骂一顿。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气性怎么比活火山还暴躁,动不动就打人骂人,搞得府上人心惶惶,见他没一个不怕的。
“依奴婢看,太子爷虽对我们这些下人苛刻,但对您是却是极好的。”竹英不知想起了什么趣事,掩唇偷笑。
卫芸抿唇,脸色有些苍白,迟疑道:“好……吗?”
吊足了卫芸胃口的竹英却矢口不谈,反而神秘地说:“太子爷不让奴婢们告诉您。”
还玩欲擒故纵这一套,幼不幼稚。
“总之,这府上的事太子爷是不许外人闲谈的,若是太子妃您亲自去问,太子爷必定知无不言。”
竹英的话像是一枚抛出却迟迟不落地的硬币,而卫芸便是散尽家财只为赌硬币正反落地的赌客。
卫芸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直到天际蒙蒙亮,困意才慢悠悠侵占了混乱的思绪。
朦胧间,似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太子妃还在睡?”
“昨夜太子妃查了一夜的账本,刚睡下不久。”
“谁让她查账的?”
“太子爷恕罪,是——”
“是我。”卫芸打了个哈欠,朝门外喊道,“太子爷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外面怪冷的。”
李贤昀推门而入,打眼就看到床榻上衣衫不整,神色倦懒的卫芸,眉头紧蹙:“账本什么时候审都行,就一定要半夜三更查账?”
原本睁不开眼皮的卫芸,一听这熟悉又陌生的话,竟意外产生了几分气力。
一抬眼,正撞上那张消瘦的脸,卫芸缓了片刻,又慢慢合上了眼,翻了个身:“太子爷自便,我再睡会儿。”
碰巧竹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这句看似很随意的话却在竹英耳中变了味道。
竹英端着脸盆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李贤昀负手而立,压着火气,侧目看她:“还愣着干什么?进来。”
完了完了,太子爷真的生气了。
还未等竹英应下,床榻上的卫芸忽然转回身面向二人,不满道:“你朝她撒什么气。”
话音刚落,竹英就觉察到脖颈生寒,两条腿开始止不住地打哆嗦,满脑子都是两个字——完了。
果不其然,李贤昀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声调也随之染上了怒意:“卫芸!”
怒火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了整间偏房,外人很难想象,这声骇人的咆哮是从眼前这个病秧子嘴里发出的。
竹英险些端不住手中的热水盆,再回过神时,太子爷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床榻前。
意识到太子的意图,竹英顾不得摔落的盆,踏过撒了一地的热水,呼喊道:“太子爷不可啊!”
可惜为时已晚。
卫芸只觉身上一轻,寒意瞬间挟去了上一秒的温暖。
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寒凉,香甜的美梦一扫而空。
卫芸打了个寒颤,睡眼惺忪,迷惘地徘徊在面前怒气冲冲的太子爷身上,嘟哝:“太子爷您怎么还在啊?”
李贤昀恨得咬牙切齿,却无意瞧见她眼底的深色,抓着被褥的手松动了几分,最后无可奈何地将被褥盖了回去。
李贤昀掖好被角,打量她片刻,忽的意识到她还未醒,怒气一扫而空。
他倾身,饶有趣味地问:“太子妃以为我在哪里?”
又自顾自念叨了几句,卫芸揉了揉酸疼的眼,含糊不清地说:“竹英啊,我好像梦见咱家太子爷了……”
整理被角的手一怔,李贤昀抬头看她,神色诡异:“你看清我是谁。”
卫芸睁开眼,二人就这么直愣愣对视了片刻。
李贤昀好似笑点更低些,不多时便忍俊不禁:“认出来吗?”
卫芸:“……”
原来不是做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