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不怕遭天谴。
李贤昀揉了揉眉心,头疼欲裂。
罢了,当务之急,是把军粮要回来。
打仗最看重的就是时机,他们还要南下平叛,不能因为一个小地方而被拖住阵脚。
李贤昀深吸一口气,挥起拳头砸了几下门,朝外面喊道:“你们和朝廷官府的恩怨,为何要牵连无辜子民?”
“无辜?”门外传来一连串交错的笑声,猴子的声音随之穿透了门板,“朝廷加重赋税的时候可曾想过百姓无辜?官府克扣赈灾钱粮的时候可念过百姓无辜?你们父辈烧杀抢掠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那些百姓无辜?”
若非有门板阻隔,恐怕外面那群人已经冲进来将李贤昀抽筋拔骨,挫骨扬灰。
“我……”李贤昀吞了吞口水,心里上的寒凉战胜了身体的疼痛,他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已经嘶哑。
小半天滴水未进,加之由发烧引起的旧疾,李贤昀已心身俱疲,和他们谈话便已经用尽了他最后的气力。
辱骂声接二连三凿入耳膜,难听的词汇层出不穷。
别说是一个公子哥,就连邶封飞来的一只鸟都得被唾骂两句。
朝廷腐败,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纷纷落草为寇。
何止是侗阳一地的叛乱,这是天下人的叛乱,是万万人的叛乱!
朝廷招安,百姓却难安,这是他不曾领悟过的现实。
百姓热爱家园,所以憎恶酒肉充斥的朝廷,憎恶那个富丽堂皇却毫不作为的邶封,甚至憎恶这个把百姓置于水火之中的国家。
难以安定百姓的朝廷,和洪水猛兽又有何区别?
朝廷结局已定,那么李贤昀的身份又该是什么。
意识一点点流失,李贤昀用力喘了几口气,抓住门框借力站起,指甲几乎嵌入了门缝之中。
“我要见你们寨主!”
“要见我?”
得知皇后召见的消息,卫芸吓得一哆嗦,直接从梯子上跌落下去,脆弱的腰直接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拥抱。
“太子妃!”
竹英脸都被吓白了,联合几个小侍女手忙脚乱地把卫芸搀起来,然后又慌里慌张的去请府医来,一来二去,小半个时辰便溜走了。
“不会是因为我整顿太子府的事——哎疼疼疼——”卫芸躲了几公分,又被竹英一把捞了回来,继续用药酒揉搓腰间的淤青。
竹英面无表情地上药,说道:“奴婢觉得,皇后娘娘邀请太子妃,应该不是为了此事。”
“嘶……何出此言?”
“太子妃惩戒自家下人,肯定是自家下人犯了错,说到底也是太子府自家的事,即使有人拿此做文章,说来说去,道理也是在太子妃这里,根本翻不起浪花。”
听完竹英的分析,卫芸眉开眼笑,扭过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嬉笑着说:“哎呦,小竹子真聪慧,不愧是本宫肚子里的蛔虫。”
“谢太子妃赏识。”
竹英笑着谢恩,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一个时辰后,卫芸来到了凤鸾殿门前。
“嘶,好疼。”卫芸赶忙缩回手,忿忿瞪了眼一旁的谦卑的竹英,“都怪你,下手那么重。”
竹英置若罔闻:“太子妃,我们进去吧。”
进入凤鸾殿,卫芸这才发现殿内除了皇后,还有两个面生的贵妇人。
“见过太子妃。”贵妇人们不紧不慢地起身,小幅度施了一礼。
卫芸讪笑,望向主位上的皇后:“皇后娘娘,这几位是?”
“燕贵妃,”叶璇清懒懒地抬手划拉了一个方向,“旁边那位是文丞相的夫人。”
卫芸的确不记得这些人物,小心地行了一礼:“见过夫人,贵妃娘娘。”
按辈分,卫芸算是最小的了。
简单寒暄过后,皇后开门见山地说:“再过一个多月就该过年了,今日召集你们来,是想商讨春节前后宫中的事务。”
不是算账就行。
卫芸松了口气,打算先让长辈发言,最后等着安排任务就行。
“近几年战事不断,军中开销就占据了国库一半,本宫打算一切从简,太子妃觉得怎么样?”
您是皇后,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一切遵从皇后娘娘的安排。”卫芸道。
叶璇清道:“既然太子妃觉得可行,那就由太子妃负责安排宫中的采购吧。”
我又不住宫里,干嘛替你们采购。
卫芸对这方面接触的少,凡事都没经验。尽量是能避就避,实在躲不开再想办法解决。
这可倒好,直接分给她一项最麻烦的活。
明面上叫“采购”,通俗点就是变相算账。
前阵子光是想办法处理太子府的债务就用尽了卫芸的脑细胞,现下是看见数字就头晕,提到算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