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两卫芸是拿不出手,五十个字的回信写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卫芸从书房里出来,将装封好的信封递给李恢。
破天荒的,李恢笔挺地站在原地,对那封信件无动于衷。
对上卫芸投来的疑惑,李恢道:“太子妃,太子身边缺兵少粮,此次一去,怕是有去无还。”
卫芸敛眸,闷闷地应了一声:“本宫知道。”
她早就在李恢不接信的那一刻参破了李恢的意思,在李恢出言驳回前,卫芸说道:“所以本宫才让你去送信。”
早在信件出现在李恢手上的那一瞬间,卫芸开始怀疑了:为什么缺钱不上报朝廷,反而寄给李恢,寄到太子府上。
她将那封信来回翻看了一遍又一遍,信上除了借钱的事,关于战事是只字不提。
饶是卫芸聪慧,对于这封没头没尾的信也是摸不着头脑。
后来在李贤昀常呆的书房里找了些东西,结合最近所见所闻,便写下这封回信。
“你将这封信亲手送到太子手里,他看过之后自会决断。”
快马加鞭,能在两三日送到太子手里就算不错了,毕竟卫芸也没指望这封信能派上用场。
目送李恢远去,卫芸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忽的记起了什么,朝着书房看了一眼,也不见竹英从书房里出来。
真是怪事,让她收拾书房,怎么这么磨蹭。
卫芸正要追进去,抬脚的一瞬间,一道稚嫩的童声响彻庭院。
“皇嫂!”
“哎呀,是景凡啊。”看清来人,卫芸眉开眼笑,张开双臂接住了扑上来的李景凡,抱在怀里狠狠揉搓了两下,“小王爷怎么来了?”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我带来的。”李朝昱摇着扇子进来,折扇一收,指了指在卫芸怀里耍赖的李景凡,恨铁不成钢地说,“这小家伙不知怎么混进我的车驾里,哭天喊地的要跟来看望皇嫂,我看呐,你就是不想听文丞相唠叨。”
李景凡别过头,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泪眼汪汪地说:“三哥好不讲道理,明明是三哥教唆我逃课的。”
“什么叫‘教唆’?”李朝昱三两步上前,揪着李景凡的衣领子往外拽,“来来来,我现在就差人送你回宫。”
李景凡立马抱紧卫芸,拼命呼喊:“皇嫂救我!”
这兄弟俩原来这么幼稚。
卫芸哭笑不得,拍了拍李朝昱的手腕,示意他放手。
“你偷溜出宫,圣上知晓吗?”
李景凡忸怩片刻,不情不愿地摇了摇头。
想来也是,逃学的孩子怎么可能把自己逃学的事告诉家长。
“皇嫂不必担忧,臣弟事先派人告知了皇后,”李朝昱刻意停顿了下,余光瞥向装聋作哑的李景凡,若有所思地说,“想必皇后娘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
李景凡涨红了脸,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幼猫:“三哥!”
“好了好了。”眼见两人又要闹起来,卫芸好声好气地安抚道,“别从外面站着了,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卫芸亲自从书房里揪出收拾书架的竹英,让她去找些上好的茶叶为两位王爷斟茶。
竹英面露为难:“太子妃,府上哪还有好茶叶。”
太子府早就成了一副空架子,别说好茶,就连能吃的餐食也是屈指可数。
卫芸从妆匣里抽出几张银票,忍痛交到竹英手上,肝疼地说:“那就上街去买吧。”
出了房门,正撞见在院落里闲逛的李朝昱。
刚想问他为什么不进屋,李朝昱倒是先开了口:“皇嫂,府上为何空无一人?”
“怎么没人,我不是正站在你面前。”卫芸装傻。
李朝昱不买账:“皇嫂真是幽默。”
这家伙果然不好糊弄,所以卫芸比较喜欢和小孩打交道。
“过年嘛,自然是让他们回家了。”在他的眼睛里,卫芸隐约琢磨出一种不大好的预感,转移话题道,“倒是你,你来此可不是为了‘探望皇嫂’吧。”
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李朝昱走近几分,低声道:“今日朝堂上,卫丞相和几个大臣联名上书问责太子失职之罪,请求圣上褫夺皇兄的太子之位,重立太子。虽然父皇下令不再过问此事,但臣弟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皇嫂一声。”
卫芸抬眼:“失职之罪?”
李朝昱凝神注视她片刻,了然道:“皇嫂这就有所不知了,此事乃是万祥十八年的事情了。”
万祥十八年,肃怀帝听从丞相建议,削减群臣月俸,引起朝中大臣不满。
其中,以兵部尚书李宽为首的武将反应最为激烈。
“咱们武将的月俸本就比不得那些文官,现在又要克扣三成的月俸,这是要逼死咱们啊!”
“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也不看看,这天下是谁为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