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芸从集市上回来时,洪宁刚从将军府离开不久。
看着踏门而入的卫芸,李娴玥手中的茶盏险些丢出去。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李娴玥看着她两手空空,心中更加疑惑,“没买东西?”
“我是那种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懒汉吗?”卫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说,“倒是你,被通缉了还能若无其事地安坐在这里。”
“通缉?”李娴玥心下一紧。
卫芸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道:“通缉令已经张贴在集市上了,估计那些人正满国搜寻你呢。”
李娴玥无动于衷:“嗯。”
“你有办法了?”
李娴玥看向卫芸,道:“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
不好意思,第一次当军师,没什么经验。
习惯了向下发号施令,头一次以下位者的身份揣摩上位者的心意,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卫芸坐正了身子,道:“我倒是有办法,前提是你得告诉我,这些天洪宁来找你说过什么。”
一抹错愕浮现在李娴玥冷峻的面容上。
她与洪宁的会面向来是瞒着卫芸的,就连府中洒扫的下人都被李娴玥厉声警告过,可以说,除了卫芸自己,所有人都见过洪宁出入将军府。
卫芸素日散漫,李娴玥不去寻她,她也不主动过问,一副闲人野鹤的模样,又是何时何地知晓他们私会之事?
冷静下来,李娴玥缓缓道:“皇帝驾崩了。”
卫芸点头:“遗诏呢?”
“不知。”李娴玥道,“但是昱王即位了。”
“昱王?”卫芸颇为讶异,“怎么会是他?”
李娴玥道:“怎么?”
“我以为会是叶璇清。”卫芸语出惊人。
叶璇清是卫芸见过的最有野心的女子,在深宫之中,女子们为争皇恩斗得你死我活,偏偏叶璇清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勾连权臣,对内大权在握,对外交际游刃有余。
想当年东宫事发,太子党受到重创,不可一世的太子被迫远走他乡,叶璇清却能安然无恙,恩宠不减反增,盛极一时。
“叶璇清?”李娴玥蹙眉,“皇后母家无势,膝下皇子尚年幼,她有何资格?”
卫芸撑着额角,笑意盈盈:“我说的是称皇,不是为后。”
李娴玥冷哼道:“一个皇后竟也有如此大的野心,简直是痴心妄想!父皇膝下皇子人才辈出,轮到谁也不可能轮到她。”
卫芸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不置可否。
“现在该如何做?”李娴玥问道。
卫芸回忆着通缉令上的文字,沉吟道:“既然皇帝请您回去,那您便回去吧。”
“什么?”李娴玥柳眉倒竖,拍案而起,“你这不是让我回去送死吗?”
卫芸望着她灼热的目光,避而不答:“近些年太子汤药不断,太子府常从药商那里购入大量药材,其中以长眠草居多,但我寻遍太子府上下,并未从府中寻到半颗长眠草。”
“长眠草是禁药,哥哥怎么可能会明知故犯?”李娴玥不解地看着她。
卫芸并未急着反驳她,而是说道:“太子从前的样子你们应该最清楚,但从何时开始,太子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了呢?”
李娴玥哑然。
说实话,她也不大清楚。
但是记忆中的哥哥文武双全,战无不胜,曾是尧国的天神上将。
可前不久与哥哥的那次重逢,英气风发的少年被一副铠甲压得面色苍白,言谈举止再没有曾经的傲然。
“哥哥他……是太子。”李娴玥企图说服自己。
“太子府购入的长眠草,我在棠眠宫寻到了。”卫芸语气和缓,像是在与她絮叨家常,“贤贵嫔以这些草药为引,引火自焚。”
在卫芸看来,何不是另一种毁尸灭迹?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贤贵嫔又是在替谁隐瞒?
卫芸不得而知,或许只有贤贵嫔自己知晓。
“娘亲……”李娴玥红了眼眶,哽咽地说道,“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赶上。”
生死有命吧。
毕竟卫芸连自己母亲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卫芸叹气,凑过去将李娴玥拥入怀里,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脊背,柔声道:“不见也好,可能她也不想让你们看到她那副样子。”
李娴玥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望着卫芸衣襟上的神色痕迹,道:“抱歉。”
“没事,”卫芸毫不在意,若无其事地说道,“不是第一次了。”
为了弥补方才的失态,李娴玥邀请卫芸留下来共进午膳,卫芸本来就没打算离开,由此便应下了。
席间,李娴玥接着方才的话题道:“所以你查出了什么?”
“查出什么?”卫芸啃着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