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也太对不起原主给予她的身体了。
卫芸轻叹,起身收拾书架。
很意外的,她发现了压在几本书下的锦盒。
书籍落了灰,锦盒一尘不染,色泽鲜亮。
打开一看,是她赠予李贤昀的发钗。
“傻子,骗你的谎话你也信。”
卫芸笑了笑,并未动那发钗,重新盖上了盖子,用锦帕小心擦拭干净后,放入了行囊中。
忽得闲来无事,卫芸记起李贤昀还缺一篇墓志铭需她撰写,便起身寻了纸张,坐在桌案前回忆过往,构思文章。
写了没两行,木门突然被人叩响:“太子妃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前几日卫芸常去营中探望士兵,自然认得来人。
他是李贤昀在凉城的心腹,深得李贤昀信任。卫芸虽不知他姓名,但听李贤昀常唤他“阿同”,卫芸便也跟着这么叫了。
“什么事?”
“太子殿下临走前,曾交给属下一封信,说若是遭遇不测,便将此信交于太子妃殿下。”说着,阿同从袖中取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信。
看得出来主人真的有在小心保存,这信除却两三道褶皱,几乎崭新。
卫芸狐疑地拆开了信,大致扫了一眼,越读越心寒。
这是一封交代后事遗书。
所书内容很干练,干练得有点不像他亲笔写的。
他对她只字未提,卫芸理解。
可读到“传位李景凡”时,卫芸就不能理解了。
李景凡年纪尚小,虽品行端正,但他还未摄政,朝堂上更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现在把他推出去,不是把李景凡当枪靶子吗?
这真的是李贤昀能写出来的话吗?
何况李贤昀曾当着她的面夸赞过李娴玥,明里暗里让卫芸扶持李娴玥上位,怎么到关键时候反而掉了链子?
阿同见她面色苍白,便问道:“太子妃殿下,您还好吗?”
“这封信……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出征前两日。”阿同回忆说。
前两天啊……
卫芸不禁联想到方才阅览的公文,指尖摩挲着信纸锋利的边角,对阿同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看着卫芸把信纸搁置一旁,若无其事地整理书架,阿同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卫芸头也不回地问。
“太子妃殿下,您何日带太子殿下回邶封?”
卫芸开锦盒的手一顿,沉声道:“回去做什么?”
“太子妃殿下要留在这里?”阿同讶异。
“李贤昀已死,如今我是自由身,凉城也好,邶封也罢,都与我毫无瓜葛。”
“……”
卫芸看他还站在原地,负手上前,拉近二人的距离,明媚张扬。
她说道:“再者说,即使我择日回邶封,为什么要带上一具不能为我所用的尸体?你不累,我还嫌累呢。”
“太子妃说得极是,是属下唐突了。”阿同施礼致歉,说罢就要离开。
就在即将碰到门时,卫芸骤然出声:“他之前病得那么严重,连笔都拿不稳,你为什么不劝他休息?”
“太子殿下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属下劝不住。”阿同如实答道。
“是吗?”卫芸轻笑,“贤昀病入膏肓,那两日公文上的批注都错了好几个字,字写得连亲妈来了都不认识,这封信上的字却遒劲有力,入木三分,你说,他是不是借尸还魂?”
对方不回话。
卫芸眸光暗了暗,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一道寒光闪过,他腰间的佩剑出鞘,卫芸反手握剑,递到他面前,道:“本宫给你个机会,现在杀了我,还来得及。”
阿同望着她,止不住颤抖:“太子妃殿下,属下不知您在说什么。”
“你若真的不知,现在就该跪在我面前自证清白,而不是理直气壮地站在我面前,质问我在说什么。”卫芸哂笑,“李贤昀唯一的缺点,就是养了你们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阿同身形一顿,双膝弯曲,僵硬地跪在地上。
利剑抵着他的脖颈,卫芸居高临下地质问道:“谁给你的胆子?”
“是叶皇后。”阿十忙补充道,“殿下,属下的家人在她手中,属下是真的被逼无奈啊!”
叶,璇,清。
卫芸一字一顿地念出那人的名号。
从邶封追到凉城,叶璇清,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李贤昀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属下……属下……”
“再遮遮掩掩本宫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叶皇后让属下在太子殿下的汤药中下了长眠草!”
难怪李贤昀的病迟迟不见起色,原来是被近亲之人背后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