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到石桌上的谢瑶留下的字。
“‘君子万年’?”难道娘是希望我继续练字?蒯真小小的眉毛皱起了一个小疙瘩,复又坐了下来,提起笔心神合一地描摹起来。
“夫人。”谢瑶一入书房落座,白茗便上前将八百里加急传来的消息递到她的面前。
一张薄薄的白绢上几段文字,两枚印鉴,便是太皇太后已于三日前薨逝的消息。
“太皇太后玉体向来康健,缘何如此突然?立即将消息发往阗州各处,同换素服。吕易,请德峰过来。”近几年谢瑶并未收到过太皇太后身体有恙的消息,她眉心微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让阗州各处为太皇太后举哀。
“听说,”此时外书房内只有白茗和谢瑶两人,他仍是谨慎地靠近书案,将声线压得很低。“太皇太后是被太后谋害的。”
“简直岂有此理,竟然如此议论本宫,都不将皇家威严放在眼中了吗?”太后沈氏听了左中常侍带来的宫外流言,气得将指甲的划裂了。
“娘娘息怒,您受伤了。赶紧宣太医。”左中常侍见太后的指甲断了,立即让侍候在一旁不敢出声的宫女去召太医进宫。
太后沈氏垂眸果见右手食指的指甲沿着边缘断裂,心情更加糟糕。“宫外还有何流言?”
左中常侍懦懦不啃声,被太后盛怒的目光瞪视才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先赎奴婢无罪奴婢才敢说。”
“本宫赎你无罪便是。”见自己不开口左中常侍的嘴闭得比河蚌还紧,太后沈氏不耐烦地道。
“宫外还传言,娘娘昔年与云中王的生母有龃龉,娘娘要除去云中王必先扳倒太皇太后,还说,说太皇天后已薨娘娘下一个就要对云中王下手。”左中常侍时刻注意着太后的神色,说完后才再次垂下眸。
抬手一挥,手边的瓷瓶应声而碎,太后沈氏含着滔天的怒火道。“到底谁敢如此中伤本宫。刘斌,你去找本宫堂兄,让他将所有谣传皇家流言的人全部抓起来。”
“遵命,太后娘娘。”左中常侍将头压得很低,整个脸都藏在了阴影里。
“立即去办。”太后咬牙切齿,另一只被修剪得完美的蔻丹刮到的宫柱上。
左中常侍刘斌匆匆离去,与听闻太后受伤焦急赶来的太医擦肩而过。出了后宫,刘斌的脚步才缓下来,微隆的眉峰也平整了。
刘斌离开太医进来太后沈氏的面色才稍稍恢复平静,但凌厉的眼神和地上碎裂还未来得及清扫的瓷片仍可窥见她刚刚的震怒。
看诊结束,没有伤到甲床,太医让宫女为太后将断掉的指甲修剪圆润,暂勿沾水便可。
太医离去太后沈氏的怒火才算是得到了彻底平息,在听到刘斌所说的宫外流言,她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心颤更贴切,概因那些流言大多都是实情。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动手非常隐秘,用的又都是可信之人,消息是如何走漏,又是如何闹得人尽皆知的。
她知晓现下必须稳住,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是坐实了流言,只是她无法忍受自己被如此议论。
“文鸳。”太后沈氏唤来她的贴身大宫女。
“娘娘。”文鸳快步走进来,朝太后行礼。
“现在宫外都传是本宫谋害了太皇太后,还要害云中王,那些人到底处理干净了没有?”太后沈氏让寝宫的宫女都退下,只留下文鸳后质问。
“娘娘,奴婢亲眼见着她们断气的,绝不会有纰漏。奴婢忧心恐是有心人用此事做文章。”毕竟之前并未传出太皇太后身体有恙,人是突然暴毙,又在这个当口,不得不让人多想。
“你是说?”文鸳的神色坚定而平静,倒让太后沈氏的心落了回去。只要没有确实的证据,她是皇帝生母,贵为太后,没有谁能撼动得了她。
“娘娘,前些日子太皇太后因国舅的事责问娘娘,还有其他心思。”文鸳的手轻轻指向东南方,胥菀宫正在那个方向。
太后沈氏蹙眉凝思,片刻后恍然大悟。“她难道想废我皇儿,立东皋全那小儿为君?”
文鸳缓缓点头。“奴婢拷问太皇太后宫人时,却听有此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