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了在宫中说一不二,如今一再被这些臣子们反驳心生不满,在内侍说出退朝之时已牵着小皇帝离开了承明殿。
御史大夫周璟看着无视朝臣转到后殿离开的小皇帝和太后沈氏,剑眉紧蹙。
太后的态度强硬,何氏一族终究被下狱。
然而事情却远没有太后沈氏想的那么简单,这次除了坚定的沈党,所有的朝臣都居然都一致要为何家翻案。
“那些人全都要与我们母子作对,看我们孤儿寡母便想着凌驾在我和淳儿之上,不过是区区一个何家,难道他们真想改立云中王继位?兄长们为何不将何氏族人速速处决?”太后在宫中召见了大兄沈玉书、次兄沈玉平及族兄沈玉鸿。
太后发怒,三位兄长都沉默了。
沈玉平见妹妹的怒火烧到自家身上,顶着太后的怒视尴尬道。“太后别误信传言,朝堂绝无改立新君的大逆不道之事。只是何家的事闹得颇广,百官盯得紧,便是百姓也多有留心,还是徐徐图之为好。”
“敏释说得很是,娘娘安心,既然何氏族人下了狱,便别想全须全尾的出来,只是若操之过急恐有不妥。”赶在太后沈氏发火之前,沈玉书安抚道。
“有何不妥?本宫说他们谋反就谋反,若是再有人反对,直接以同党论处,看看到时有谁愿意用身家性命抗衡。”太后沈氏柳眉倒竖,清丽的声音中满是刻薄。
太后沈氏的亲兄长都被迁怒,沈玉鸿安静的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若自己是一座雕像。
两位族弟只不便明说,在后宫使用的手段用于前朝是行不通的。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定何家的罪,所有的朝臣为了自身的利益也会拧成一股坚决反对。
毕竟这次若是无中生有成功了,哪天陛下或是太后不待见谁,直接说那人谋反,灭人满门,谁不人人自危。
只是族妹此时的模样显然是不可能听进去的,他们沈家与太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能跟在太后的身后。
太后沈氏却坚定地认为何家受太皇太后唆使企图行废立之事,便是暂时没有切实的证据也该将这危险的萌芽立即扼杀,而不是找那些所谓的证据。
朝廷上还在为何家有没有谋反一事争论不休之时,一队大军正由里州开拔,前往京城。
半月后,太后沈氏还在为何家谋反之事迟迟未有定论而恼火,二十万大军已兵临京城。军士们驻扎在京郊,西护校尉何沧领着三千人马进入京城。
“西护校尉,你不留在里州镇守边关,如何敢私带大军至京,置皇命于何?你可知罪?”沈玉平见何沧因仗着京外的大军于朝堂上态度轻慢,出言呵斥。
何沧确实嚣张,他一路兼程,至京才知太皇太后已薨逝,何家全族入狱,如何不恼。
他从下往上扫了一眼沈玉平,勾起嘴角。“臣乃受诏入京,何罪之有。”
“一派胡言,本宫和陛下都未下诏宣你进京。”太后沈氏怒道。
“本将有太皇太后懿旨,言及前大将军沈玉书不顾大冀平叛将士生死,虚报战功,致使大冀数州被叛军占据,数万将士身死。太后却因沈玉书乃娘家兄长,徇私枉法,不顾朝廷法纪一意包庇,太皇太后不忍帝星昏淡,特招本将回京。”大殿之上何沧也丝毫不将太后沈氏和小皇帝放在眼中,轻慢一瞥后直视天颜。
小皇帝被何沧桀骜的眼神所慑,目光刚与何沧接触便仓惶移开看向一侧,更让何沧对小皇帝嗤之以鼻。
“既是太皇太后懿旨,校尉可有凭证?”太尉文涵出言。
镇边武将无诏回京,且带了军队同行,便是犯了大忌。
“自然有。”何沧虽自持二十万大军京城无人能敌,但大冀二十一州的州牧也不都是好相与的,若自己敢无诏进京,下一刻便是群起而攻之。
太皇太后的懿旨何沧一直贴身带着,他和他的军队能顺利连过数州全靠这份薄薄的丝绢,何沧慎重地取出懿旨递予文涵。
一众朝臣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太尉手中,连太后沈氏都盯着文涵手中的丝绢,恨不能用目光在上面烧个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