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都像罩了一层暖光,与陆甘棠平日里的冷情疏远很不相符,让她的眉眼都染了温度。她比起邵骋刚见她时五官好像更长开了一些,身段也因为发·情期而变得愈发窈窕,邵骋刚从易感期出来,手心仿佛都残留着她肢体的弧度和质感。
她明明是一个Omega,却和邵骋至今为止遇到过的Omega都不相同。哪怕邵骋再不愿意承认,他猜不透陆甘棠的心思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比起被她拿捏,无法判定她的想法才更让邵骋觉得烦躁,每次当他觉得自己接触到了一点,陆甘棠又会再次变得捉摸不透,就像此刻。
一直以来在邵骋的认知里,Alpha就代表着掌控,Omega代表着服从,这是从出生起性别就赋予他的意识,但他和陆甘棠却和大部分的Alpha与Omega不一样,她总是能心安理得把最脆弱也最重要的后颈暴露给他,而他自己明明是那么睚眦必报的性子,在对待陆甘棠的时候却处处受制。
直到夕阳只剩下一抹余光,陆甘棠停了下来。她从身上掏出一个银色的小金属牌,这个小牌子邵骋没见过,也不知道陆甘棠这几天把它藏在哪里,但邵骋认出了牌子上的鹰标,还有上面隐约可见的编号刻字。
陆甘棠把“狗牌”对着夕阳打量,然后转了身,在邵骋的沉默中垫脚,把牌子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是第一区军·队的狗牌。邵骋拿起来看,上面除了编号,他的姓名拼音与第二性别标识,还有两个小字,显示“野火”,右下方还有一个简化的火焰纹章。
陆甘棠从他手里拿过狗牌,用指腹摩挲:“三天后报道,到时候司机会送你去。你的易感期来的很是时候,倒是省了你接下来一年的烦恼。”
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能让邵骋轻易俯瞰陆甘棠。半晌邵骋开口:“你把我带上来,又放我走,陆甘棠,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陆甘棠闻言抬头:“怎么说?”
她轻轻把狗牌往下扯,让他低头:“对抗赛是你自己赢的,特训营里的考核是你自己过的,既然丛林回不去,那这就是最后一根稻草,你可要好好抓住。”
“但你如果觉得这是放你走,就有点想错了。”陆甘棠和邵骋近在咫尺对视,“只要颈圈还在,不管你去哪里都是我的狗,除非有一天你强大到足以摆脱我,或者是我先不要你了。”
这时候夕阳彻底落下,冬日的夜既黑又漫长,他们彻底隐没在黑暗中,一望无际的旷野看着有些吓人,往前看往后看似乎都看不到底,犹如凝视深渊。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邵骋抿唇,说:“我不是你的狗,我也不属于任何人。”
陆甘棠的瞳色是带咖色的,Alpha的夜视力很好,从中能窥见隐约的流光,她注视着他的目光一直都是如此专注,从一开始的观察到后来哪怕了解了他,也始终喜欢直视着他说话,哪怕这样在Alpha看来像是一种挑衅。邵骋察觉到陆甘棠在笑,哪怕她没有勾起唇角,眼里的快意已然暴露了她:“这样也挺好,不是吗?”
他们是Alpha和Omega,不需要相互说服。
哪怕陆甘棠没有说出这句,邵骋也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在某种意义上,他们的思维有共通之处,也因此能在相互对抗中达成共识:“你就是个疯子。”
这是邵骋第二次这样评价她。陆甘棠陷进了他的臂弯,在冷夜里,像被野兽叼住了脖颈,但她一点也不怕,仰着脖子和他撕咬在一起,他们喉中滚动着热意,舌头搅和出粘稠的动静,一个觉得对方无可救药,一个只自顾自地索取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谁也无心去在意这样的立场颠倒,世俗间的Alpha和Omega该如何相处与他们最没关系,纯种和杂种,疯子和疯狗,这些激烈碰撞的标签在他们日复一日的对抗中反倒显得愈发无形。或许一开始这是最激烈的矛盾,但时至今日,他们都很清楚地感受到和那些都没有关系,甚至和信息素也没关系,只是因为他们是邵骋和陆甘棠,就注定了他们之间会有这场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