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继续回忆。
“晚上,我与姐姐随众人去承明殿等候宫宴开始。太后娘娘布下赏赐,一位公公端着有毒的糕点,姐姐差点儿就吃下了。”
“幸好,一个名叫''子显''的少年及时打翻了碗碟,救了姐姐。子显无意中看到了这位公公下毒,却不知,毒为何种…”
景辰拳头硬了,简直想一拳打爆这个吃人的皇宫!菱秋有何过错?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要她的性命!
南枝叹了口气。谁知,姐姐躲得过一次下毒,却躲不过第二次…
“子显?这少年名叫子显?”
鹤远山突然想起了什么,出言打断。
“自从随陛下来到安平,入朝为官,老夫也结识了不少同僚。这位少年,应是中书令谢庭之的孙儿,谢子显。”
“中书令曾来国师府拜会老夫,特意带上了这个最喜爱的孙儿。这少年相当聪慧机灵,无论是何道理,一点就透,老夫这才记住了。”
霍风倒是不想听这么多无用的闲谈,他只想救活秋儿。
“南枝,还有什么可疑的事吗?问题是否出在宫宴上?说实话,我看到秋儿喝了一碗药…”
“霍风!你居然混进宫宴!我果然没猜错,那宫道上的尾巴,是你…”
景辰将床边的霍风一把薅起,怒目而瞪。
“是我又如何?陆景辰,秋儿不管在哪,你都粘在她身边,你这样,与软禁她何异!”
眼看二人又将动起手,鹤远山忍无可忍,对着二人大吼:“行了!你们还要打到何时?快让南枝丫头继续说。”
南枝神色渐沉,她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
“正因出了此事,我和姐姐才来得晚了些。宫宴上,陛下准备的菜肴,我和姐姐,还有弦歌都吃了。除此之外,便只剩那碗药汤了…”
说到此处,她浑身一颤,愣在了原地。膳房里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快速掠过她的脑海。
掌事太监、玉牌、角落里的炉灶、净手的宫女、浸泡药材的瓷碗…
是了,问题就出在这里。那一直低着头的膳房宫女…绝对是她!
见南枝瞪大双眼,瞳孔震颤,弦歌上前扶住了她。
“没事的,有我在。你可想到了什么?尽管与陛下说。”
南枝有些哽咽,泪水无声地滑落。
都怪我,自诩谨慎入微,可还是让有心人毒害了姐姐…都是我的错…
“姐夫,弦歌,师傅…我…”
南枝失声痛哭,抽泣地说出了膳房中发生的一切。
“我去膳房给姐姐熬药,有一味药需要提前浸泡。一个陌生宫女跑到炉灶旁净手,当时我并未注意。现在想想,可能是她,趁机将毒药放入了浸泡药材的碗里…”
鹤远山也上前摸了摸南枝的头,安慰道:“丫头,别哭了,这事不能怪你。药材沾了毒水,自然也就淬了毒。可这样会减轻毒性…说不定,叶姑娘真的有救…”
景辰听罢,欣喜不已,一把推开了床边的霍风,握住了菱秋的手。
“菱秋,你听到了吗?远山说你还有救!所以,相信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会让你醒来!”
鹤远山看着陛下痴狂的样子,痛心疾首。
叶姑娘,现在与尸体无异…陛下再怎么与她说话,她都听不到了…
霍风被推地一踉跄,看陆景辰离他的秋儿这么近,更是愤愤不平。
“陆景辰,你还说什么废话!赶快派人调查啊!秋儿的状况,容不得一点耽搁!”
景辰本想发作,可霍风的话在理。现在,他们都有着同一个目标:那就是救活菱秋。
“弦歌,你即刻派人,去太极殿的膳房仔细调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还有…好好养伤…”
弦歌得令,立刻去办。南枝也跟着一起,帮忙指认凶手。
大殿中,又恢复了一片死寂。鹤远山留下了几粒护住心脉的药丸。叶姑娘断了气,这些药,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
“陛下,叶姑娘的肌体,可保三个月不腐,再久,老夫就无能为力了…哀莫大于心死,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老夫绝不会放弃。”
说完,鹤远山默然离去,将此处,留给了纠缠不清的三个人。
景辰牢牢地占据着床榻边的位置,身躯如山,将菱秋的容颜挡了个严严实实。
霍风脸色沉如锅底,目光灼灼,仿佛要将景辰的背脊盯出个窟窿。正当他准备推开床边的男人,上前拥住秋儿时,景辰发了话。
“你也想救活菱秋,是吧…”
“废话,你快让开,让我看看秋儿!”
景辰低不可闻地嗤了一声,双眼仍眷恋至深地望着无声无息的菱秋,并未回头。
“既然如此,我们便是朋友。一切的恩怨,等菱秋醒来再说。”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