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狂喜,抚上了她的玉白的脸颊,这才惊觉,那只是泪水模糊的幻象。
“阿辰,别哭了…我在呢…”
菱秋并没有消失,她的冥灵一直守在景辰身旁,从未走远。
“哎,痴儿呦。”
绿衣老者适时出现,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枚流光溢彩的树叶,拿在手中,捏着叶柄,一圈一圈地转动。
“你家男人果然还是一个样,沧海都变桑田了,他还没变。老夫不是第一次见他哭了…曾几何时,他为了你,失去了一切…”
老者眸光悠远,透过菱秋,望向了跨越山海与穹宇的远方。
“老人家,前世…我与阿辰,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我…伤害了他吗?”菱秋小心翼翼地问。
“前世已矣,知道太多无非是徒增烦恼。老夫虽通晓天道,万世轮回,可并未因此获得更多喜乐…”
“小菱花,你与他,此生不该终结于此。只要情不灭,生命便不会消逝。”
老者语重心长,言语中流露出通透的智慧。再三叹息,随手将树叶递给了菱秋。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念深切。
“这树叶,老夫留着也没用,就给你吧。嗯…晶莹剔透的,像是碧绿的翡翠,姑娘家都喜欢。”
菱秋双手接过了树叶。
真神奇!这片叶子仿佛被她吸引,主动飘到了她的手心,其上散发的微光,更是驱散了她身为冥灵的彻骨之寒,送来丝丝缕缕的温暖。
“好漂亮的叶子,谢谢老人家…”
老者摆了摆手,混浊的双眼中尽是温情与慈爱。
“好啦,老夫就不打扰你了。好好陪着你家男人,说不定,你努努力,还能托梦予他。”
托梦?菱秋若有所思。
若此法能聊解阿辰相思之苦,她必定要尽力一试!
……
菱秋看的真切,阿辰抱着她的身体,实打实地哭了一整宿。翌日,他顶着红肿的双眼,憔悴不堪地上了早朝。
面对文武百官,不知是哪位大臣的哪句话?勾起了他的苦痛,使得他不停地抬手抹泪…
阿辰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帝王威严,在满朝文武面前,坍塌地分毫不剩。即便是再铁血狠绝的君主,心间也总是存有一片净土,留给那个住在心上的人儿。
春节转眼过去,廊道飞檐上悬挂的琉璃花灯,一点点被宫人们卸去。张灯结彩的皇宫,陡然变得死气沉沉。又随着连绵不绝的大雪飘落,红梅凋零,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这几日,嘉宁太后和元亲王总是来昭阳殿安慰景辰,鹤远山也是一天两趟地往此处跑,随时观察叶姑娘的情况。
皇宫,习武场。
菱秋飘在纳凉的阁亭内,习惯性地躲避日光。还是多亏了绿衣老者的树叶,她才能置身于室外,而冥灵不被阳光冲散。
从阁亭至下眺望,正好能看清景辰习武时的侧脸。他好像长了胡茬,眸中光芒黯淡,冷冷地板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不停地挥舞着长剑,势如破竹,直指苍穹。还觉不够,他收剑入鞘,执起了一把凶悍的战斧,发泄般地挥砍,斧柄生风,气吞山河,煞气堪比地狱修罗。
习武场的随侍们皆为之震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散。
菱秋叹了口气,飞身而下,无声地立在了景辰身旁,面对挥砍而来的战斧,她丝毫不惧,而是隔着空气,轻柔地抚上了他的臂膀。
“菱秋,是你吗?”
景辰似有所感,停下挥砍,眼中的戾气尽化成了绕指柔。
回应他的是无言的寂静和呼啸的北风。
“虽然我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喃喃的细语融入带着冰霜气息的寰宇,清风卷起了思念…
“陛下,昭阳殿来了一位神医,自称能解世间万毒,起死回生!”
魏康安拂尘甩动,与弦歌一起,急切地跑到了习武场,将此消息上报。
“又是神医…菱秋,你说这次,是否还是空欢喜一场?”
……
景辰返回昭阳殿时,那位“神医”已经带着身后的小药僮候在了外殿,见陛下驾临,立刻恭敬地作揖行礼。
金柱旁的阴影下,霍风隐身于此,怀中抱着一柄古朴的长剑。
脚步沉重,景辰示意其免礼,坐在了龙椅之上,利落的荆褐色劲装尚未换下,不怒自威。
“这位医者,可有办法解菱秋之毒?”
帝王的语气阴鸷低沉,天子圣颜令人不敢逼视。
“神医”须发皆白,身姿却出奇地挺拔宽阔,双眸之中精光尽现,不似寻常老者。而他身后的小药僮,身材瘦弱矮小,颔首不语,看起来颇有些局促不安。
霍风身处大殿侧面,观察地更加清楚。这位“神医”刚进殿门,他便隐隐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