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秋!不要…不要抛下我!”
景辰整整昏迷了三日,噩梦缠身,梦中的菱秋坠入深渊,神魂俱散。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没有丝毫办法挽回,只能自我毁灭,随她而去…
冷汗涔涔,景辰猛地从床榻上坐起。眼前已不是荒郊野岭,和那疾速飞驰的马车,而是熟悉的昭阳殿。
景辰后颈酸痛,头脑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
“我…怎么会回到皇宫?菱秋呢?”
景辰猛地掀开被褥,惊觉枕边空无一人,又穿鞋下榻,在这寝殿内胡乱地寻找。
“菱秋,快出来!别躲着我啊…”
守在外面的弦歌和魏康安听到了陛下的动静,对视一眼,立刻端起了饭菜,朝内殿奔去。
“陛下,您醒了…快吃些东西吧…”
“菱秋呢!我问你们,菱秋呢!”
景辰仍在殿内疯狂地寻找,可佳人芳踪无迹,什么都未曾留下。
“叶姑娘她,香消玉殒,已被属下安葬…”
只听扑通一声,弦歌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他早已料到了这日,陛下醒来,不见叶姑娘,定会濒临崩溃,降罪于他。
可长痛不如短痛,陛下若是一直将叶姑娘留在身边,只会看着心上人一点点化为枯骨。此种打击,常人更无法承受。
“葬了?你…你…菱秋她还没死,你怎么能把她葬了!”
景辰惶然地瞪着一双眼,脚步虚浮,手臂颤抖,不可置信地指着地上的弦歌。
“陛下!您清醒些!国师大人的灵药失效,即使是大罗神仙,也再难保叶姑娘尸身不腐!早日将之安葬,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尊重!”
弦歌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伏在地面上,对陛下喊出了心中所想。国不可一日无君,元亲王并未摄政王,面对堆积如山的政务,陛下不能甩手不干!
大梁子民只认他这个皇帝!大梁不能没有陛下!
听了弦歌掷地有声的话,景辰怔愣在了原地。他…只是想把菱秋留在身边而已…菱秋若是入土为安,那便永远…见不到了…
“菱秋葬在何处…我…我要去看看她…”
“小辰!小秋已经去了…她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副样子!振作起来,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把这碗粥吃了,师娘陪你一起去!”
林双梦未曾离开皇宫,而是与南枝在偏殿住下。听到殿内的争吵声,她立刻闻声前来,查看小辰的情况。
只见,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却像是丢了三魂七魄,鬓发散乱,衣袍不整,哪还有强国之主的样子?
景辰仿若哭干了一生的泪水,机械般地喝下了那碗粥。
空碗在木盘中放置不稳,叮当作响,似乎下一秒,就碎了。
……
景辰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体尚未恢复,不能骑马。因而,弦歌吩咐下去,准备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嘉宁太后一直忙着处理后宫之事,听闻儿子醒来,连忙赶往了昭阳殿。
只见,弦歌与几名侍卫半扶半抬地将景辰送上了马车,而阿梦和南枝丫头也随之一起坐进了车厢。
“阿梦,小辰怎么样了?”
林双梦掀起车帘,见到闺中好友,嘴角微抬。
“阿筝,小辰他…坚持要去看看小秋…小秋就葬在安平郊外,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燕筝由侍女扶着,上前握了握景辰的手,仿若要将无尽的勇气与温暖送给儿子。
目送着马车离去,晚霞洒在她的发间。短短数月,曾经英姿飒爽的“红衣女侠”,鬓边已然生了几缕银发,华服加身,却给不了儿子想要的幸福。
……
马车虽大,但极为精简古朴,走在街上也没有引起过多注意。很快,马车离了安平城门,行至愈加偏远的郊外。
虽说立了春,但安平靠近北方,空气中依旧沾着些许寒意。放眼望去,郊外草木萧疏,雨井烟垣。
“还有多远…我不想让她等太久…”
“陛下,您莫急,就快到了。”
地势逐渐倾斜,一行人只好暂时放弃马车,改为徒步行进。林双梦与南枝互相搀扶着上山,而景辰已然恢复了些许气力,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前行。
菱秋被葬在了半山腰,此处相对空旷,视野辽阔,能远远望见繁华的都城。
为首的侍卫亲手将菱秋下葬,识得青冢的所在,拨开半人高的荒草,为陛下带路。
晚霞散尽时,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菱秋的埋骨之地。
“陛下,就是这了。属下们还为叶姑娘立了碑…”
没等侍卫说完,景辰瞥见夜色中格外凸显的石碑,额上青筋暴起,瞳孔不住地颤抖,痴狂地朝之奔去。
菱秋是那样活泼灵动的性子,怎能独自一人守在这荒野之间?入了夜,这里人迹罕至,阴森可怖,她会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