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
顾如意脸上一红,立刻撇开眼,故作轻松地问他:“中午吃什么?”
“炒土豆丝,肚包肉。”哈日查盖说:“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想吃的?”
“哦,没有,挺好的。”她又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
“真的不用?比如剥个蒜什么的。”
哈日查盖听出她在没话找话,他放下刀,直视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如意没接话,她向前一步,伸手捞过旁边的半头蒜,自顾自地剥了起来。
哈日查盖摸不准她的心思,摊着两只沾水的手站在原地观察她。
她的脸已经没那么红了,就是眼皮似乎有些肿,草原上的人视线极好,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像把小刷子似的,扫得他心痒痒。
视线太过炽热,让人无法忽视,顾如意只能假装不知道,直到她剥完蒜,朝他摊开掌心示意:“愣着干嘛,拿碗啊!”
“哦。”
哈日查盖回神,从橱柜里找出一个空碗递给她,顾如意没接,就这他的手把蒜瓣一股脑丢进去,而后拍拍手上的蒜皮:“我去看看那匹小马。”
这是真的缓过劲来了,哈日查盖暗自松了口气。
顾如意走出门,抄手慢悠悠地往马厩走,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出来看马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她刚才本来想告诉,或者说通知哈日查盖自己打算尽快离开的事情,她本来想再拖几天,可现在不得不尽快提上日程。
有些念头,还是要在它萌芽的时候就杀死为好。
可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又说不出口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嘴唇。
真是笨呐!
顾如意走到马厩前,看到小马驹正倚在妈妈身边打瞌睡,巴日思也被牵进来了,就在隔壁,此刻正费劲地抻着脖子给小家伙舔毛。
其其格见她过来,想要靠近,但碍于身旁的孩子而动弹不得。
看着和谐的一家三口,再想到不久之前自己在这里丢脸的场景,顾如意忍不住抱怨:“你们倒是过得舒坦,到头来只有我被害得没脸见人!”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到库房里给其其格抱了一捆甘草。
顾如意足足在外面晃荡了一个小时,哈日查盖做好饭出来,却发现人不在屋子里。他走进马房,看见她还站在马厩前,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跟马说什么,神采飞扬的,看起来格外鲜活。
好好的姑娘,就该放肆大哭,放声大笑,没必要整天摆出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虽然她经常这样。
哈日查盖心下一软,轻声唤她:“饭好了,回去吧。”
顾如意心情很好,笑着回应:“好!马上来。”
饭桌上,哈日查盖突然提议:“你给那匹马起个名字吧。”
顾如意想都没想就拒绝:“我又不懂蒙语。”
“汉语也行的。”哈日查盖试图说服她:“你接生的,就得由你给它取名字,这是草原上的规矩。”
他撒谎了,希望长生天会原谅。
其实这句话堪称漏洞百出,要是有这样的规矩,那兽医怕是早就想破脑袋,不知道起了多少奇奇怪怪的名字了。
可惜一提起接生的事,顾如意就满脑子都是自己有多丢人,丝毫没有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
“怎么样,想好了吗?”
哈日查盖夹起一个肚包肉放进盘子里,用小刀切开,然后将完好的那一半夹给她。
顾如意已经习惯了他的举动,自打跨年夜发现她不会用刀后,但凡用到小刀的食物,哈日查盖都会替她切好。
她用筷子尖轻轻拨了拨肉团中央,脑子里关于给马起名字的事,只余下志玲姐姐那句经典名场面:“萌萌,站起来!”
“所以?叫萌萌?”顾如意硬着头皮开口。
哈日查盖差点笑出声,他看过了,那是匹小公马,不出意外长大后会长得像它的阿布巴日思那般威风凛凛。
俊郎高大的公马,即将拥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萌萌!
那场面,哈日查盖越想越觉得好笑,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积攒多年演技的演技在这一刻集中爆发。
他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说:“我觉得不错。”
顾如意:“……”
“你把它好好养大,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骑了。”稀松平常的语气,仿佛送一匹马出去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不要。”顾如意直接拒绝,理由充分:“我又不会起码。”
“我可以教你。”
顾如意摇头:“还是不了。”
她马上就要走了,用不着。
当然,这句话顾如意没有说出口,准确的说,不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