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元帅!”
庞涓抬头,看到许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怎么了?”
“庞元帅,孙先生从今天早上起,就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你快去看看吧!”
庞涓一惊,跟着许滢走了出去。
房中,孙伯灵面无表情地躺在睡榻上。庞涓在睡榻边坐下,看着他:“孙兄,你怎么了?”
孙伯灵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房顶,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庞涓拿起旁边桌上的饭碗:“孙兄,你怎么不吃东西啊,是不是侍女照顾得不周到?来,小弟喂你。”说着,他把饭勺送在了孙伯灵的嘴边。
孙伯灵像是没看到一样,嘴唇紧闭,一点反应也没有。
“孙兄,听小弟的,吃点东西吧,不然你总这么不吃不喝的,伤更好不了了。”庞涓又把饭勺往孙伯灵嘴边送了送。
孙伯灵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庞涓把饭碗放到了一边,看着孙伯灵,眼中渐渐露出了凶狠。突然,他一把抓住了孙伯灵的肩,拼命地摇晃着,几乎把他从睡榻上拖拽起来。
“孙伯灵,你别再装了,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
孙伯灵任由他摇晃着自己瘦削的身体,眼中的呆滞分毫不变。
庞涓放下孙伯灵,转身看着许滢:“你说,孙先生到底是怎么了?!”
许滢赶紧跪下:“庞元帅,婢子也不知道孙先生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婢子来服侍孙先生,他就成了这样,婢子做了早饭送进来,他也不吃,婢子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庞涓思索了片刻,说:“你去请医师来,给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先生,孙先生到底是怎么了?”
医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孙伯灵,欲言又止,“庞元帅,可否借一步说话?”
庞涓点点头,跟着医师走到了屋外。
“孙先生的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多半是因为酷刑加身,精神上受了打击才会如此。”
庞涓困惑地说道:“若真如此,他受刑后就该变成这样了,为何等了这么久?”
“庞元帅,这样的事倒也不稀奇。我从前也接诊过受了刑的人,一开始的几天由于伤重,多半在昏睡,清醒的时候意识也多半用来抵御伤痛了,不会多想什么,倒也平安无事,但伤痛稍稍愈合后,有了多余的精力来思虑以后了,也意识到自己将终生困于床榻、无法再与常人为伍,反而会经受不住打击,活活给逼疯了的也有。我估计,孙先生也是如此,突遭酷刑,不仅伤痛难熬,也难以接受终生残疾、此生无法再征战沙场的现实,终日郁郁寡欢,时间久了,心中积郁过多,精神也就给压垮了。”
“若如先生所说,那么孙先生是否还能再恢复?”
医师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个我也说不准,或许过几天他自己想通了,或者找个人好好开解他一下 ,也就没事了,但若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此后便会一直如此,甚至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便形同痴呆一般,是个活死人了。”
庞涓低头沉默不语。
医师宽慰他说:“庞元帅,你别担心,我会尽力救治孙先生的。等会儿我再拟一个缓解烦忧多思的药方,给他服下,或许会有帮助…”
“哦,不必了。”庞涓打断了他的话,“他现在不吃不喝的,就算给他拟了药方,他也吃不下去。我还是先想想办法开解他一下,帮他疏散一下心情吧。”
“是。”医师对庞涓行了礼,退了下去。
深夜。
许滢蹑手蹑脚地跑到孙伯灵的房门前,四下看了看没人,一闪身进了房中,轻轻地把门关好。
“先生,我给你拿了点吃的还有水,你快吃吧。”许滢把手中的东西放在睡榻边的桌上,又扶着孙伯灵慢慢地坐起来。
孙伯灵拿起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缓了口气,“许滢,真是多谢你。”
“先生不必客气,你为了不让庞涓起疑心,一整天都只能躺在这里不吃不喝,也真是难为你了。”许滢有些懊恼地说:“你身体还没好,本该多补充些营养,可是为了瞒过庞元帅,你没法好好吃饭不说,补养身体的药也不能再吃了,这下你的伤更好不了了…”
“没事,我挺得住。”孙伯灵喝了点水,接着说,“我这么做,虽然骗过了医师,但是庞涓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现在他多半会派人暗中盯着我,你千万要小心,别让人发现了,要是实在来不了就别来了,我忍一两天也没事。”
许滢点点头,“放心吧,现在正是侍卫交班的时间,我趁现在溜进来,不会被发现的。现在就盼着庞涓赶快出发去秦国,齐使也赶快来,先生就不用这么一天天熬着了。好在,先生现在至少不必给庞涓写兵法了。”
孙伯灵冷笑了一声:“庞涓虽然想得到孙子兵法,但归根结底也只是希望世间没有强过他的人,今天医师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恐怕他现在巴不得我跟医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