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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刚经历了一阵大起大落,不禁自我怀疑:我……回来了?
或者说是,刚才的种种,只是她自己幻想的。可她又觉得并不是自己幻想的。因为太真实了,真实到在某一时刻,让她有了临死的恐惧,向生的渴望……
现在这个训斥场景,比任何一个画面都难忘。她猝然抬眼,慌神过后飞速转身奔出办公室。
“你回去立马给我……”一阵余风扫脸,话未说完,人已经没影了,“花开!你给我回来!”
还没等她喘过气,电话座机就哔哩哔哩响个不停。她连喘了五六口粗气才压住火,没好气地接通电话,对方像放炮一样把话轰了出来:“李老师,快让你们班的花开回家!她家出大事了!”
李颜一脸懵,前一个在她话还没说完就跑人了,而且跑哪去也不知道,后一个就上赶着说花开家出事。李颜不由生出了个奇怪的想法: 这花开该不会是有预知能力吧?
这个场景花开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她爸向人借了十万,本该到了今天就该还钱,没想到他还卷了二十万跑了。跑的路上还出了车祸撞死了两个人,自己也没活下去,这三十万也就无处可寻了。债主因实在气不过,跑上家来对她妈动了手,没想到失手撞上了家里的菜刀。再之后,她妈就在手术室里咽气了。
时间像被拨了五倍快速,医院手术门上的“手术中”三个字灭了光,花开已经从学校门口站在了手术室门口,一切人物、地点、甚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转换得让花开自己都毫无防备。
一声不知来由的声音突然响道:“抱歉,我们尽力了。病人在手术过程就咽气了。”
一模一样!
每个字,每个字的语气都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而自己的每一个神态,花开自己看不到,但她和记忆中一样嗫嚅着,明明是炎夏,上半身却像当头浇了桶冰水,在颤抖和麻痹下发出几不可闻的□□。
光线暗了下去。女孩的颔线泛出一点光亮,弯曲而下的泪痕成了暗黯之下全然看清的东西。
又是这样………都来晚了。
周遭在空气静下去的须臾后,又瞬转成了闹声翻天的教室。此时和她记忆中的也一样,家里发生的事被人传了出去,仅仅两天,她就成了下课间同学皆谈及的话题。
花开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虚假。如果说这里就是现实,那为什么一切都来去匆匆?如果说自己穿越到的那个雾月都是现实,那自己现在为什么在自己的记忆里,还要再经历一遍?
她索性趴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听到了那些人的细语粗谈,她又哭了,哭得很轻,她以为自己能抑制住,又哭得放肆了些。内心咆哮,她不愿全都哭出来。
可她终究高估了自己,泪珠像源源不断的断线珠子一样滴答在地板上,打湿了深埋住脸的手臂。悲啸总是抑制不住,忍了好久,终于破声发泄了出来。
再来一次,她跑快了些,可等到站在手术室前,却又是一字不差的“尽力了”。
就在花开以为,周围人会侧脸悄悄和同学抱怨自己矫情时,原本吵闹声一浪掀过一浪的课室顿时一片死静。花开以为场景又换了一个,没想太多,抬着热泪满眶的红眼望去,一节纸巾递到她面前。
记忆里……有人给自己递过纸巾擦脸吗?
没有吧……
可这里不是都循着记忆来的吗?
再顺着拿着纸巾的手往上看,来人并没有穿校服,这也见怪不怪,花开以为是别班的人,但看向脸时,她想接过纸巾的手一顿。来人的脸被一大片白光完全遮蔽。
哪里来的光???
她转头四探,并没有找到白光来源。她又看向别人的脸,又惊恐地看去那位“好心人”。只有他没有脸!
花开终于想起来。
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人!
来人见她起身却不接纸巾,心里猜想许是吓了她,就将纸轻轻放下,随即一笑:“我该走了。”
走?
走去哪?他又是谁?为什么他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问题一出,花开就有了好几种自我猜测的答案,但好像没有一种答案,能解释她现在看着那人离去背影的心情。好像有些…伤感……
可她又怎么会对一个不认识的人伤感?
她猜不透,可那份自己认为是伤感的思绪下一刻却疯长起来,她开始头痛难耐,但她心思完全不在那让人钻心的痛上,而是一手撑着桌,一手插进黑发,手背上的青筋随着冷汗蹦出而逐渐凸起。
他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好像比头痛更重要。
是谁??
心口处滋生出一阵比头痛更让人崩溃的痛症,仿佛还要厉害上十倍!十五倍!三十倍!六十倍!一百倍!
头痛欲裂下,双耳惊鸣出“叮”的一声长响。花开朦胧昏去,只是头痛和心痛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