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继续往下滑,但是滑动的速度和距离明显减小了很多。
一步一步,他竟然缓慢地控制着马爬上了这个陡坡。
岑烨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
要不是他自己试过,若是只看卫瑾骑马上去的过程,他恐怕会以为这一段路很容易走。
可他知道不是。
这条路全部都是裸露在外的泥土,被雨水打湿以后变得泥泞不堪,几乎就是一层细腻,走一步滑两步,骑着一匹马蹄许久没有修整的马,是绝对不不可能这么轻松地上去的。
他做了什么?
“又发什么呆呢?”卫瑾站在顶上,“骑上来呀,这路全是泥,我可不想再下去一趟。”
还会打滑吗?岑烨有些忐忑。
骑在背上的不是主人,青骢马有些不耐烦,但依旧很听话。
他一步一步踩在湿滑的软泥上,平稳顺利地上了坡。
就这?
岑烨不敢置信。
马蹄铁是光滑的铁块,在泥泞路上走,打滑在所难免,只是马自己会及时调整,再加上主人的有意控制,能将打滑的程度降低到不影响行走罢了。
就算青骢马比普通的马更加优秀,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点打滑的感觉都没有,就像走在平地上一样。
一起经历了这样的困境,岑烨现在对卫瑾已经没有了多少偏见。
他直接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卫瑾已经下了马,他轻拍螭吻的腿,让她将马蹄抬起来。
“你自己看吧。”
岑烨探头看过去,只见她脚底上的那块马蹄铁和其余的都不一样,底下有着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的横纹。
“我几乎所有的马,都是钉的这样的马蹄铁。”
岑烨知道这种马蹄铁。
横纹能够让马匹在泥泞路上走地更加平稳,但在街巷或者粗糙的马球场上却会限制速度,所以大家还是更习惯用普通的马蹄铁。
之前卫瑾竟然是骑着这样的马赢了他?
岑烨心中对卫瑾的偏见彻底消失了。
哪怕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也有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反观他自己,不过是一次失败就打乱了他的节奏,要是他的心态足够好,记得去修整马蹄,恐怕也不会经历这一次危机。
“卫郎,多谢今日搭救,”他郑重行一礼,“之前是我听信流言,多有得罪,卫郎海量,千万不要与我等计较。”
卫瑾摆摆手:“这有什么,至于之前的事,我不是也骂了你?况且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们就算扯平了。”
岑烨却不赞同:“这怎么能赞同,你可是救了我,以后你就是我朋友了,要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就是。”
习武的人或许都有一股倔劲儿,不过岑烨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卫瑾并不讨厌和这样的人来往。
他拍拍岑烨的肩膀:“行,有事我肯定找你,不过我这儿可没什么正经事。”
两人哈哈一笑,翻身上马,朝着山下走去。
两人一副十分投机的样子出现,岑烨的马一身狼狈,卫瑾的衣服也格外凌乱,弄得等在山下的两拨人都是一头雾水。
“卫瑾,你怎么和这个莽夫聊起来了?”常逊掩不住一脸嫌弃。
“我们才要说呢,”另一边也不甘示弱,“元明兄,你怎么和这个绣花枕头一起下来了?”
岑烨先向常逊他们解释:“都是误会,是我之前不清楚卫兄的实力,以貌取人了。”
又皱着眉看向自己的队友:“输了就是技不如人,卫兄的实力远在你我之上,今日山上遇险,若非他搭救,我能不能下山还不一定。”
一行人被他说得讪讪,常逊那边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迷惑。
卫瑾笑着解释:“我与岑兄今天也算共患难过,之前的事是误会一场,以后都是朋友,话别说得这么难听。”
其余人依旧不太明白,不过既然两人都这么说,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说到底,今日聚在这里的这么多人,真正有恩怨的也只有他们二人。
“天色已经不早,我们准备回去了,卫兄你们接下来去哪儿?没被我耽误吧。”
从对头变成朋友,岑烨考虑事情的角度已大为不同。
“不过是去泡汤,倒是没耽误什么,岑兄可要一起?”
“叫我元明就好,”岑烨脸上露出几分犹豫,“我还要送妹妹们回家,恐怕不太方便。”
听到这里,何湘宁突然掀开了帘子:“表兄,一笑泯恩仇的机会难得,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带了护卫。”
马车一旁确实有十来个护卫,京城附近安定,匪患几近绝迹,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是呀是呀,长兄,”马车里另探出一个脑袋,“我们会替你告诉母亲一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