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嗤笑道："想见夫人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本宫上次问你玄甲卫的事，夫人回去一定调查过了吧？现在考虑的怎么样？”
公主问的漫不经心，江君壁僵在塌上只觉得背上沁出一层汗来。公主寝殿的帐幔显得更压抑了，江君壁不自觉的往周遭望，想要抓住一点光亮，却连公主的脸都看不清了。
室内实在太昏暗了。
明明是炎炎夏日，却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打寒战。
江君壁脑中乱糟糟的，“军中之事司马将军一定比妾更清楚。”
晋阳公主饶有兴味的盯着她，像一头母豹狠狠盯着属于自己的猎物，现在只是扑杀之前的把玩：“本宫来问你，自然是不能问他。”
“公主是代梁帝问的。”江君壁见公主没有反对，一边观察公主的反应，一边继续往下说：“难道司马将军不得梁帝信任，翁婿之间难道还有什么隐瞒？”
这是江君壁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大胆。”
晋阳是有几分效似梁帝的。她发起怒来面部看起并不狰狞，只让人觉得眼神森冷。
“他岂敢隐瞒我父皇？……沈夫人顾左右而言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至此，江君壁几乎能够确定此番谈话完全是晋阳公主自己的想法。如果梁帝要试探自己，手中定然握着司马冠给的证据。只怕自己刚刚的话还没说完，晋阳公主就将手中的证据甩在自己脸上，质问自己：沈府暗中藏匿玄甲卫是要造反吗？
晋阳一直不肯拿出梁帝这杆大旗。她所有的反应都预示着，她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不想让梁帝知道一个公主在暗中调查玄甲卫的事。
不过江君壁自己也暴露了，公主完全可以推测出江君壁知道玄甲卫的下落。
公主是君，她是臣。一些小手段或许能让自己摆脱眼前的困境，但如果让公主感到吃亏将来的自己一定会倒大霉。江君壁索性开诚布公的问公主：
“殿下想知道玄甲卫的下落到底是为什么？”
晋阳没有和她谈判的意愿，只想暗中操控这支玄甲卫，并不想有人窥见自己的动机。
“沈夫人，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有很多秘密。”
“殿下似乎也藏着秘密。”
“呵！”晋阳公主发出一声嗤笑，拿过塌上的玉枕“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上好的青白瓷枕【1】瞬间四分五裂。
殿内没有一个宫人随侍，不然这会儿只怕早就跪满一地了。
江君壁不能在不清楚公主动机的前提下，就告诉她玄甲卫的下落。但也不愿因此与晋阳公主交恶。
“殿下，上次妾说愿效犬马之劳。殿下若能说清缘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妾愿意帮殿下。”
“哼。”晋阳公主显然不信。
站在床前紧紧捏住江君璧的下巴，试图将她眼中的每一个表情都看清楚：“不用你假装好心。”
等晋阳公主逐渐缓和过来，眼神慢慢没有那么凌厉了，她命令江君壁道：“今日的事不准说出去，你既帮不上本宫的忙，就跪安吧。”
江君璧最后看了一眼晋阳公主。她披散着头发背光站在床沿边，穿着不合时宜的高领中衣，极力挺直脊背。
江君璧按照规矩行礼跪安。
从公主寝殿出来正是巳时。强烈的光线反差令江君壁感到刺目。
“快点儿”
江君壁恢复视觉后顺着声音望去，原先领她进来的宫娥正催促另一名小宫婢熬药。她们站在靠窗的院墙下，离她们不远的窗边移栽的正是从江府带过来的朝阳花。
如果公主能够打开窗户，第一眼入目的一定是这几株向阳而生的外来花朵。
江君壁不知自己怎么竟觉得公主有些可怜，“公主是身体不大好吗？”
小宫婢听到这个问题慌乱极了，险些打翻了快要熬好的药炉。
旁边的宫娥呵斥道：“鬼慌什么？手脚粗笨真不知道怎么进的公主府的门。”，她嘴上虽然骂着手上动作却很麻利的将药炉扶稳。
“姑娘既与殿下谈完。就由奴婢领您出去。”
这就是公主府的大丫鬟，任何时候都能有条不紊、滴水不漏。
……
一上沈府的马车，彩屏就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小姐，刚刚真是吓死彩屏了。刚才那宫人拦在跟前简直跟煞金刚一模一样。就像要拿了奴婢跟萤烛一样.......”
"好了，越说越没谱，嘴上还没个把门。"萤烛拍了拍彩屏的屁股，“有什么也坐下说，马车前行的这么快仔细一会儿磕到你的头。”
“才不会，这都是多少年的师傅了，才稳......哎呦！"彩屏正扮着鬼脸，车驾一震陡然停了下来。
好巧不巧正嗑到彩屏的脑袋。
“萤烛你真是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