玶祈的雨总是很凉。
灰蓝的天空看着离大地相当近,应和着温凉的细雨,似乎缠绵而冷静,为整座玶祈笼上几分暖昧的意味。
周京鄀坐在行李箱上,安静地窝在机场门口的失物招领处,等着接她的人。
隔着一层玻璃,身形高挑的男人撑着深蓝色的伞立于一辆黑车旁,左手正拿着手机接电话。他的侧脸线条清晰而锋利,人却又自带几分温润的气息,在人群上中独特而显眼。
周愈。
周京鄀无声地弯了弯眼睛。
好久不见。
周愈打完了电话,拉开车门回到车内。他的车膜可能是新贴的,颜色相当深,在周京鄀所处的距离连人影都看不到。于是她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大厅上的钟表。
京北时间17:03。
距离周京鄀降落已经四十分钟了。
这四十分钟里,她拒绝了七位民宿推荐,四位要她微信,还帮助一位老奶奶找到了走散的家人。
偏偏没有被迫前来接她的苏朗润。
呵。
似乎应验了她的亲情问候,不远处的苏朗润打了个喷嚏,再抬头时终于成功看见了百无聊赖的周京鄀。
他心中暗暗凉了半截,赶紧冲到周京鄀身边:“可算找到你了祖宗。”
山雨欲来......
果不其然,周京鄀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将行李箱往前推了两厘米。
苏朗润赶紧接过,默默握紧了扶手。
下一秒,周京鄀从包内拿出电量还剩5%的手机,仿佛这五格电是专门为他留的一般,点开家庭群聊:“苏朗润接到我了。才等四十分钟,挺快的。谢谢嫂嫂。”
机场的红外门在感应到人后自动打开,外面清凉的空气混着雨天独有的气息钻进大厅,绕了一圈后掠过苏朗润,激得后者一个哆嗦。与此同时,他的手机铃声欢快地响起。
......风满楼。
他认命地掏出手机,准备接受太后娘娘的言语酷刑。
没想到电话竟不是太后娘娘打来的。
男人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苏朗润,你接人用坐飞机再跑一圈吗?”
苏朗润”嘿嘿”两声:“接到了接到了,现在就来。”
挂断电话后一回头,就对上了周京鄀琥珀色的平静的眼睛。
“......那什么,”苏朗润挠挠头,“我昨晚喝得有些高了,就请我一兄弟开的车。”
周京鄀声音温温柔柔:“那希望你的兄弟不会让我感到无语,毕竟我没话说的时候,你就有的是话和嫂嫂解释了。”
苏朗润感觉自己后背上的冷汗快结冰了。
那还是苏朗润上大二、周京鄀上初一的时候。周京鄀到玶祈参赛,家里人便让在玶祈大学快活自在的苏朗润照顾一下这位被捧在手心上的小祖宗。周京鄀的国赛比完后多留了两天,苏朗润便带她四处吃好吃的。两人自小到大难得没吵架没冷战,除了有些火烧苏朗润本就不算富裕的钱包。不过能和这位小祖宗和平共处,最好回头等回家了给他说两句好话的话,苏朗润也就认了。谁知,温馨和谐的氛围被苏朗润的一个篮球队的“好兄弟”碎了个稀巴烂。
那个“好兄弟”直白地表示自己对周京鄀有兴趣。苏朗润脸红脖子粗地吼,说小姑娘才上初一。
恶心的男人轻蔑地笑了一声:“那又如何?她这张脸,以后肯定不会缺男人。早晚的问题,你帮个忙怎么了?”
周京鄀是家里上下四代唯一一个女儿。再加上自幼就是个美人胚子加聪明头子,基本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良好的家教让周京鄀对待旁人时该有的礼节一分不少,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与之相反,她其实还挺擅长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冰冷的话。苏朗润更是血气方刚的三好青年一枚,当场就和那个脑袋长在裤口袋里的东西翻了脸。
即便如此,在周家得知这一插曲后,他还是很不幸地被连坐了。
这件事的惨痛后果就是接下来的三个月苏朗润一分生活费都没得到。明明他是维护周京鄀的那个,却因为“交友不慎”而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而这次在车里的那位......狗东西,虽然不干什么出格的事,但是前女友…一只手数不过来。
苏朗润心虚了一大截。
他苦兮兮地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小心翼翼地带着面无表情的祖宗穿过了小半个停车场,停在一辆孤零零的车前。
周京鄀的怨气在看清车辆后消散的干干净净。
低调的黑色奔驰安安静静地停在没什么人的角落,似乎已等候多时。然车身上细细密密的雨珠显示其原先应该在机场外。
“喏,猜到你肯定没带伞,特意让我兄弟挪到停车场等你。”
车主在看见来人后降下车窗,露出里面人干净的眉眼。随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