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问温德尔,“你们打他了?”
温德尔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绝对没有!”
那赛德森怎么鼻青脸肿的?
弄清楚以后才知道,还真是个误会。温德尔急着完成安珀交给他的任务,让车夫快马加鞭,赛德森又是第一次坐马车,不知道要牢牢抓住车壁,颠了个七荤八素不说,还摔了个大跟头。
这个时代的马车,减震一塌糊涂,只能牺牲速度提高舒适性。再加上恶劣的路况,坐马车简直就是酷刑。
赛德森本来就紧张,被马车一颠更迷糊了,说话颠三倒四,实在不适合交流,安珀只好暂时放弃这个想法,让仆人带他去洗漱。
二十二岁的赛德森因为长期劳作,看上去快有四十岁。等他被仆人们全身上下搓洗干净,剪去一头杂草一样蓬乱的长发,换上新衣服出来以后,勉强又年轻了一些。
而此时此刻的赛德森,依然是迷糊的。
他听到别人向他介绍眼前的人就是翡翠领的新领主,从帝都来的安珀女公爵,周围一圈人都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他,不明白这种低贱的农奴是怎么引起领主的关注的,赛德森在私下无人时积攒的勇气迅速消退了,他说不出话来,也没法献上他的犁,那不仅是个半成品,而且看着十分简陋,像是戏耍领主大人的玩具。
可他再次被带到领主大人面前时,那些用眼光审视他的人不见了,只有领主和她身边的侍卫。
十分年轻的女领主用很感兴趣的语气问道:“我听说你在研究一种新犁,已经有造好的模型了吗?”
安珀很高兴,如果赛德森的新犁大体是可行的,那么今年就来得及应用上了。别看现在已经开始农耕了,但是距离播种麦子还有不短的时间,浅犁效率太低,要格外提前耕作期。
赛德森战战兢兢的组装起他半成品的新犁,即使是模型,它也显得有些笨重,甚至有两个奇怪的轮子。
随着新犁组装成型,赛德森颤抖的手已经稳定下来,而且领主也十分和善,她说出的话赛德森大部分都听的懂,而她竟然也能理解他的想法!
“犁头很重,这两个轮子帮助节省力气,调整方向也轻松。”
安珀:“增加支撑点,确实能省力。这种垂直的犁头能翻多深?”
偶尔领主也会说一些赛德森听不懂的东西,比如“可能受过冰川碾压”“更适用于形成了厚重黏土和碎石块的地貌”。
讨论了一会,安珀让人把赛德森带到城堡铁匠和木匠那里,她要尽快看到新式重犁的成品。
“如果新式犁研究成功,你想过怎样给他命名吗?也许可以用你的名字。”
赛德森的心脏重重一跳。
新式犁,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吗?未来的人们在操作新犁的时候,是不是会想起曾经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奴,用木块和麻绳造出了一个简陋的模型,最终演变成一架省时省力的好犁?
相比于安珀许诺的财物和免除他们一家人农奴身份的奖励,新式犁的命名权竟然让赛德森在喜悦之余生出压抑不住的兴奋,脸都不免有点红起来了。
他无比迫切的想看到新式犁的成品,更要找出其中不完善的地方,赛德森希望他的犁是完美无缺的,因为,那真的是“他的”犁啊!
————
安珀悄悄去看过一眼,赛德森正和城堡铁匠激烈的讨论着什么,面红耳赤,手里还不停的比划着。
看来他的确对自己的犁十分看重,安珀还担心他不敢向铁匠提出要求,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与此同时,城堡里又有一个地方爆发出一阵喧闹的吵嚷,安珀问附近的仆人:“这是什么声音?”
仆人吞吞吐吐的说:“是守卫队的老爷们在畜牧棚那边……”
是温德尔他们?没事跑到畜牧棚那里干嘛?
安珀刚刚走近,就听见这些年轻人大呼小叫起来:“第九只!杰弗里,你出局了!”
叫做杰弗里的青年抱怨道:“谁知道猪一胎怎么会生这么多啊。马文,你别得意了,你猜的十一只马上就要到了,我看它还在生。”
这群无聊透顶的守卫队成员竟然在打赌畜牧棚里一只待产的母猪会下几只崽。简直是无所事事的典范!
是谁让他们如此散漫的?安珀正要上前教育,转念一想,哦,是自己啊。
这就不得不说起守卫队平日的工作了,一是在城堡的重要关口巡逻——这个工作安珀已经让女护卫队接手了,二是为领主跑腿——安珀也没有那么多事让他们跑腿,三是陪着领主打猎——安珀也不热衷打猎,她忙着呐!
安珀虽然没有给他们安排事做,但是整肃了纪律,下了几条禁令:无故不得随意进出城堡、不许进城嫖妓、当值不许饮酒等等。
因为感受到了失业危机,守卫队倒也听话,没有故意违反禁令。
不过也导致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已经无聊到在母猪一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