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教你写的呢,当时你能将名字勉勉强强能写出来,但还是跟狗爬的一样。如今,居然写得这样好了,似乎还有些大家风范的影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寒窗苦读十余载,至少在这方面,自叹不如你哈哈!”
裴秋生笑道:“谦玉兄的精力都在学问上,不在于字,不必自谦。”
两人聊了会儿,许谦玉突然一拍脑袋,“噢!我得赶紧抄书,今日还得赶着早点回去。”
“我们下次见面再聊。”许谦玉笑吟吟的与裴秋生暂别,继续坐在桌前抄书去了。
不一会儿,一位须发半百的六旬老者走了出来,想是这个书坊的掌柜,他笑盈盈地问裴秋生道:“这四个字,是公子写的?”
裴秋生点点头。
老者笑着叹道:“好!好!好啊!后生可畏啊,公子的字虽侧重于工整俊秀,但已有些大家风韵,若公子潜心练习,相信假以时日,必会名扬在外啊!”
他接着又道:“我是这家的掌柜,公子可称呼我为文叔。老朽这一辈子,别的喜好没有,就好这一手字。因而我一直让梓童留意着来往的顾客,若是有会写字的,千万要留下来写两笔。”
裴秋生释然道:“难怪,梓童从我第一次进来开始便想留我写字,上次我路过的时候还追了出来。”
准确的说是追着他跑,那天他推着车被梓童追出了半里地,害得不解的他一连几天都绕路走。
文叔笑得胡须发颤,道:“公子莫怪,梓童是性子耿直。”
裴秋生道:“自然不会,否则我今天不会过来了。”
掌柜的与他又聊了一会儿,最后确定了裴秋生抄一本《三字经》给六十文,抄别的也行,都按普通价钱的两倍结算。抄书所用的纸张、笔墨都从书坊出,不过如果抄错的太多造成纸张浪费,也要从这六十文里面扣。
裴秋生算了一笔账,若是他一天抄两本,就能挣一百二十文,一个月是三两六钱,一年是四十余两。若是抄得快一些,能挣更多。
一年以内就能赎身。
他知道对于地处偏僻、销量并不算太高的这家书坊而言,已经是掌柜能给的范围内比较高的数字了,于是欣然答应。
接着他潜下心来在这里抄书,将每一笔字都写得工整又有风韵。
他之所以不练就名家书法来抄书,除了不想冒犯前辈的书法之外,还有两个原因。
一是将来科举考试的时候更多的是强调字迹的工整清晰,显然楷体更适合,且他如今写字的速度不快,抄书可以当成练字,有利于以后应试。
二是因为若他一个未上过学堂亦没有老师传道授业的人,贸贸然写出一手可以流芳千古的绝佳书法,传开了容易令人起疑。
码头那边,姜月带着新编的玫瑰花来到码头,果然很受欢迎。
“这个编的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一位工人准备回家吃午饭,见到了姜月有新出的,便来看看。
“是玫瑰花。”姜月笑道。
“我给我媳妇来一支。”工人道。
“好嘞!两文钱。”
边上的那位接着道:“我也要一支,给我女儿。”
“好!”
过来一会儿,又有人气喘吁吁地来问,“小姑娘,你这有玫瑰花是不是?”
“嗯!有的。”姜月爽快答道。
“这一捆可以都卖给我吗?”他指的这一捆是昨天姜月用六枝嫩黄色的棕榈玫瑰同小野花绑在一起的,显得格外别致,他红着脸道,“今天我媳妇生辰,街上的鲜花我买不起,路边摘的又显得没心意,你这个她一定喜欢。”
姜月看见他跑得汗流浃背、又满怀期待的眼神,突然就不想涨价了,
“可以,便宜卖,八文钱,祝大哥媳妇生辰快乐!”
“多谢小姑娘!”那人付了钱,兴高采烈地拿着花走了。
一上午,玫瑰花很快便卖完了,其他的几样卖得比往常慢了些,但也陆陆续续卖完。
与此同时,姜月留意到,在码头卖棕榈编的人越来越多了。
她将昨日做废掉的棕榈叶从推车的车底拿出来,又开始尝试编棕榈扇和凤凰。
在夏日树荫下的光影浮动中,少女在地上蹲成小小的一团,颦着眉神色认真的编着棕榈叶,明净清澈的大眼睛扑闪着,鼓起的腮帮子煞是可爱。
裴秋生从书坊赶来码头用饭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