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身后聘礼队友虽算不得太长,但每箱聘礼皆用名画缠绕,饶是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些字画才是真正价值不菲的东西。
皇室成婚的步骤和礼节更为繁琐复杂,竹意没有长辈,皇帝无心来。
是以长辈位便只单单坐了贤妃一人。
待得一系列繁琐流程都走完后,天都暗了几分。
竹意此刻百无聊赖地守在新房内,几次想随意撩了盖头扔去都被文心阻止了,她没好气道:
“文丫头你今日是怎么回事?你是姑娘我是姑娘?”
文心早摸清出她脾气好了,料定不会真对自己发火,于是硬气道:
“姑娘!这成亲之事非同小可,三皇子对您一片真心,自是要等着他来揭盖头婚后才能万事顺遂,事事如意!今日有文心守在这里,姑娘就休想自己胡乱揭了这盖头去!”
竹意惊讶地扬眉:“三皇子给你们什么好处了,怎么你们都帮他讲话?”
“都?”文心不懂但道,“别人我不知,但我挺中意三皇子的,奴婢觉得他日后定能待姑娘好!”
“你中意你来嫁。”
文心:……
两人嬉闹之际,竹意耳朵微动,听见了外面来回踱步的声音。
微微撩开点头纱,原来窗外已如此漆黑若墨了,想来酒席应该也早已结束了。
文心见姑娘忽然安静不动作,猜到是不是外面来人了,于是连忙开门打探,果然见个红影在门外走来走去。
“咦?三皇……王、王爷。您怎么不进屋去?”
她问着,一面打探他身后。
既没有唱词的喜婆跟着,也没有闹洞房的人,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不晓得是红灯笼的缘故还是喜服的缘故,将的他脸印的很是红。
李晟轩踌躇半天,方才说道:“文心,你且下去吃点东西罢,我跟杜姑娘有私房话要说。”
文心一脸了然,坏笑道:“哦~有私房话要说。”她将“私房话三字咬得很重,说完便见儒王爷耳朵红的要滴血。
于是嬉笑着跑开去。
听得他进屋后,不知为何,她居然也有一丝丝紧张。
咳,很正常,毕竟是第一次结婚,没有经验,人都会对毫无经验的事感到紧张罢。
她较之前稍微端正了点姿势,等着李晟轩如何动作。
可她左等右等,都不见他靠近揭盖头,也一句话不说。
“怎么了?”她轻声问。
“你会怪我吗?”
良久他才道出这样一句话。
原以为还会跟他走走揭盖头,喝交杯酒的流程,不想原来他心如明镜。
既然这么开门见山,竹意也就没必要跟他绕弯子了,正欲开口——却见他撩开衣摆,倏然单膝跪在她面前。
惊诧不已,她连忙双手绾起眼前的红盖头,掩面的珠帘叮叮当当响过,正正好对上他的双眸。
李晟轩抱拳作揖,衣裳红,口脂红,脸红,眼睛也红。
“正义公主,竹意。我知道是你。”他道。
此话一出,竹意恍觉天打雷劈。
“正义公主”和“破烂书生”是他们在蜀州初遇时给彼此起的外号。
“你……如何得知?”她眼神闪烁,有些慌张。
“从在太子府姑娘替我解围便知了。请姑娘饶恕在下无礼,在下还知道你是为了替苏大小姐报仇才接近我皇兄的,”
他一直跪着,一直眼睛红红的,连复仇的事也被他查到了,竹意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当如何?”是跟太子揭发她?
“既如此,那日姑娘在宫中说是真心喜欢皇兄便也是假话,遂晟轩才斗胆未经姑娘同意擅自求父皇赐了这门婚事。”
“所以呢?我报仇与同你成亲有何关联?”
“皇兄这人不是姑娘良配,报仇并非牺牲色相这一条路,晟轩实在是不能眼见心爱的姑娘并非真心真意嫁予他人,你同我合作如何,我助你复仇。”
闻言竹意忍不住笑出声,她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
他助她复仇?
又没钱,又没权,没武功,没城府。
拿什么助她?
拿他的《长相思》还是拿他的《腊仙赋》?
她瘪嘴“啧啧”两声,准备无视他起身去倒水。
还以为她要离开,李晟轩急忙唤住她:
“阿意!阿意莫走,听我把话说完。
晟轩不才,此生有三愿。
一愿君临天下,休止边疆战事,百姓无痛无灾,和睦相处;
二愿断月桥下,美梦溪,孔明灯,画舸一只,酒酿一壶,酥点若干,同阿意论古谈今,诗情画意;
三愿娶得心爱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望她日日欢喜,夜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