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有所指地笑道:“这样对照来看,想必最大嫌疑的人也就水落石出了。”
虽然是请求,但考虑到纸巾上她的名字所带来的麻烦,这实在算得上一个合情合理甚至体贴甚微的建议。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举动已经让她的嫌疑直线下降了——毕竟允许接触到重要的证物,说明警官不觉得她会对证物做出什么破坏举动。
真是令人受宠若惊的信任。
带着几分复杂心绪,若奈依言走近,抬手接过他手里的照片,低头看了几眼,不禁目光微凝,眉毛也不觉蹙起。
看出端倪了么……
会心一笑,萩原研二给自己戴好手套,小心地从目暮警官手中接过装着染血纸巾的证物袋,另一只手托着她右手腕,将照片微微抬高。
证物袋举在身侧与照片并列,明亮的光线下,所有细节也就一览无余。
笑意微敛,出声时,青年警官明快的嗓音多了几分冷峻肃然。
“这是那张从死者松山先生西装外套口袋里找到的餐巾纸,这边则是我跟高木警官用照相机拍下的,死者外套口袋的多张照片。
由于染血纸巾被发现的位置,想必大家惯性地会认为,它是由于死者创口出血浸染而成的血迹。”
“不过,典型的浸染状血迹虽然会受出血量、体位以及被浸染物的影响而无固定形态。但我们都知道一个常理,由于液体的特性,浸染状血迹通常是呈均匀扩散状的。”*
说到这里,他略略侧身,将证物袋中的染血纸巾举高了些。
“令人不解的地方在于,这张纸巾上的血迹并非均匀扩散的团状或片状,而是零星散布在不相连的几处。
再看照片,发现这张纸巾的外套口袋里,血迹在深处有而袋口无、口袋内有而另一面的布料无……”
无须听完,彻底思路畅通的柯南眼前一亮:“——所以,是纸巾上的血沾到了口袋表面,而非血液浸染口袋染红了纸巾!”
“也就是说,这张纸巾是被人故意沾上血,再放进去的?”话说到这里,目暮警部也明白了,脸色沉凝地看向长谷川林。
“长谷川先生,听柯南说,在松山先生坠楼之后你是第一个去接触他的人……请问你对此作何解释?”
“我……”长谷川脸色有些苍白。
不过他很快重新镇定下来,咬牙反问:“我只是因为救人心切第一个跑过去,这又算什么证据?
而且字迹完全是学长自己的,要说是他在赴死前心灰意冷留下的血书,也很有可能啊?”
“仅仅如此也许不够。”随意耸耸肩,身体却忽然僵住一刹,萩原研二不动声色吸了口气,很快重新露出轻笑。
“不过我上来的时候,高木警官正在协助阿笠博士,恢复松山先生手机的通讯信息,似乎是发现了最后一则中断的通话记录,大概很快就能查出那个号码了吧。”
不自觉挪了下脚步,长谷川回想着已经被丢弃的另一张电话卡,冷笑一声:“那也得等你们真的查出来才能确定,不是么?”
观察着他似乎颇有底气的表情,萩原研二微微皱眉。
莫非对方已经销毁了证据?他倒是没夸大,阿笠博士的原话是“再需要十分钟,就能找到当时跟松山一成通话的对面信号源,根据这个就可以找到那部发出讯号的手机”。
不过,如果能直接找到证物当然更好……
对了!
正凝神听着,柯南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那个可能存在证据的地方:是卫生间!
在离开餐厅之后,鹤田先生去了停车场,入江小姐和香取小姐站在门口等待,唯独长谷川先生声称要去卫生间,然后独自离开了一会。
但他也还没来得及离开这栋大楼。
如果证物不在身上,可能被丢弃或藏匿的地方,也只有从电梯到卫生间再到门口的这段距离了!
想到这里,柯南立刻振作起来,趁着萩原警官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长谷川林身上,不动声色地往角落里挪,打算让“毛利侦探”再开口,让警官们赶去搜索。
不过在他到位展开行动之前,忽然响起的一道声音,骤然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我有办法证明,那张纸巾的确不是学长自己留下的。”
迎着众人投来半信半疑的目光,若奈神色自若地看向半长发青年,微微颔首:“还请萩原警官帮我确定一件事情,松山学长的遗物中,是不是发现了一副轿车钥匙?”
她神色笃定,萩原研二凝望之中,不觉莞尔弯眸。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