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奈答得不假思索。
“萩君不像随意毁约的人,”她垂眸沉吟几秒,“假使……如果当真有分手的想法,只需直言相告即可,我不会无休纠缠。”
她看起来很是认真,萩原研二凝神注视,一时竟不知,该不该为自己被充分信任的人品自豪一下。
“真是相当令人安心的信任啊,”弯了弯眸,他莞尔轻笑,“和阿若一样,我也暂时没有改变现状的想法噢。”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垂落胸前的吊坠,光洁冰冷的触感,稍微分散了一些注意力,于是来自伤口的灼痛感似乎也不再那么明显。
……所以说,虽然也有更进一步的想法,至少现在还不行。
还没到足以放松下来的时刻呢。
偶尔扫去几眼,若奈感受着鼻端萦绕不去的铁锈味,一声不吭,只是把车开得飞快,几乎只用了平时三分之二的时间。
率先踏入公寓,在对方紧随进来的瞬间,她转过身,自然地抬手,“啪”一声将房门用力合拢。
在此之后,并未收回手,甚至踏前半步,刻意压缩距离、制造出了压迫性的狭小空间。
这么点时间里,那种血液的味道又湿润了几分,她轻轻呼吸几次,面色彻底冷凝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手下被自己压制住的人。
“脱吧,”微微皱眉,若奈干脆出声催促,“快点。”
而面对这种主动,萩原研二怔愣几刻,回过神来,一时只剩下满怀欣慰。
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在意,毕竟是情人节,加急赶回来的决定真是做对了啊!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
不过惊喜的同时,他干咳一声,却没有动作的意思:“阿若……”
这样凑近了就更明显,鼻尖微动,若奈微微皱眉。
在现场那边的时候,因为人多又是空旷的室外环境还没能察觉。但是在没什么人的停车场,走近的第一时间,那种淡淡逸出的铁锈味顿时再也难以隐藏。
她的感官一向敏锐,不会错认这种专属于血液的特殊气息,尤其是其间明显还带着火焰的灼燃烟气,几乎盖过了一切其他气味,不容忽视。
看起来不是足以影响行动的重伤,很大可能是处理过之后的伤口崩裂,需要即使更换伤药重新包扎,具体还是要亲眼看到才好判断。
“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吧?”见对方迟迟没有动作,她略微不耐。
左右看看,系统自觉地溜去窗台,在角落里安分地窝下来。
“何止有……简直受宠若惊呢。”
小声嘀咕一句,萩原研二抬手抚了抚她发顶,温声道:“我先去洗个澡好不好?”
“医嘱允许洗澡么?”有充分理由怀疑他是想躲起来自己处理,若奈没有松口,“先看下伤口情况再说。”
“诶?”
话题突然跳到了预料未及的地方,青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时啼笑皆非。
“有那么明显吗?”低头瞥了眼腹部,他干咳一声,“果然还是瞒不住啊……”
这是瞒不瞒的问题么。
被紫灰色的下垂眼状似无辜地注视着,若奈毫不为之所动,直接抬手去解大衣扣子。
——预料不及的,被躲了一下。
她怔愣一刻,微带不解:“你要自己处理?”
面对疑惑而毫无所觉的灰眸,萩原研二沉默几息,叹了口气。
“今天可是情人节啊。”
若奈迟疑了下:“……所以?”
“案子结束下来的时候,附近的花店已经打烊了……”微微垂眸,萩原研二抬手扯开外套,取出了嵌于内袋的东西。
——枝叶无精打采、花苞颓萎垂落、唯有颜色嫣红如故。
是一枝发蔫的玫瑰。
“抱歉抱歉,”觑着她神色不动的默然模样,青年懊恼地解释,“本来是想当做一个惊喜的。”
因为伤口牵扯,洗漱打理好废了一番功夫。
匆匆赶过去想等人的,结果到了楼下,一眼就看到刺目的警戒线;等跟急急忙忙跑下来的高木涉问清楚案情,便也再顾不上其他直奔现场了……
等想起再看时,在内袋里捂了太久的花枝,就已经变成这样。偏偏时间已晚,想临时调换都来不及。
“原来如此。”若奈轻声叹口气。
所以,动作间腰腹会有些不自然,并不全是受伤的原因。
听闻叹息,青年也有些歉疚:“的确是我的疏忽。”
“哎……难道我还算不上惊喜吗?”学着他耸耸肩,若奈偏了偏头,“按你的风格,还以为会听到这种话。”
萩原研二倏地怔住。
缓慢眨了眨眼,又眨眨眼,他下意识握拳压住唇角,眼眸却已不觉半弯,不得不轻咳出声稳住声线:“居然被猜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