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唤。
她站起来,颇有些狼狈。
“我们堆雪人…所以就想…树枝…”寄语越说声音越小,到后面完全听不清了。
君逸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脑门,道:“就知道你成天不安分。”用的是宠溺的语气。
寄语一个踉跄,用手背揉着头不说话,那样子很像一个刚受了委屈的小怨妇。
“把这个换上。”君逸然递过了一件雪白色的斗篷。
寄语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这件斗篷已经湿了大半,上面还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泥渍。难怪她觉得冷。
在君逸然的帮助下,她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系紧了领口。君逸然拿来的这件斗篷既暖和又好看,面料上印着莲花图案的暗纹,帽子上还有一圈狐狸毛作为装饰。寄语穿上后好似一只晶莹透亮的白蝴蝶。
“走吧,别继续摧残这无辜的树了。”君逸然说着拉过了寄语的一只手。
“可是,我们的雪人…”寄语还是不死心地回头张望。
“已经弄好了。”
啥?弄好了?待寄语跑近一瞧,雪人的眼睛鼻子都已经到位了,身子两侧分别插了一根糖葫芦,这么一修饰,整个雪人就变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了。
寄语半张着嘴,“这些是您拿的?”
君逸然挑眉,“在窗子上看到,就顺便拿过来了。”
顺便 ?!寄语汗颜,这糖葫芦怎么也顺便不了吧…算了,师父有心了。
“陛下?参见陛下。”佩雯在厨房里好不容易找到了半截胡萝卜,正一路小跑赶过来,看到了君逸然后有些讶异,这大冷天陛下怎么出来了。不过随即她就会心一笑,姑娘在这里嘛。
“那个…佩雯啊,雪人已经做好了。麻烦你去把毛毛找回来,别让它冻着了。”寄语的神态和语调有点点不自然。
“嗯,好的。”佩雯也很识趣地不打扰他们。她接过了那件换下来的斗篷后就去寻找毛毛了。
“还冷吗?”君逸然问她。
寄语摇了摇头,这衣裳足够保暖。
“有没有兴趣走走?”君逸然又问。
寄语嫣然一笑,点头。
君逸然身着一袭黑袍,绝色的姿容如水清透,风华绝代。
远远望去,一男一女,一黑一白,与四周如梦如幻的雪景契合得恰到好处。他们走得很慢,好像来人间游历的逍遥神仙,随意定格都是一幅极美的图画。
行至坑洼处,君逸然会伸手轻轻搀扶住身边的女孩子,然后再松开。
雪地难行,他们并未走得太远,也仅是走到了那片荷塘,那个专属于他们的荷塘。
大雪依然下得热烈,地上已然是几寸厚的积雪。可这片寂静的莲池中,莲花照旧开得绚烂,亭亭袅袅、婀娜多姿、美艳绝伦,这本不该是莲花盛开的时节。雪花落入池中,瞬间被融化,汇聚成了若有若无的薄霜,浮在水面。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世界安静而沉寂。
“虽生为夏花,却可在一年四季中绽放。”不知道君逸然是不是说给寄语听的。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对莲的颂歌,亦是对莲的绝唱。
“陛下,您要的东西都备好了。”程成搬来了一张低矮的小桌子,两个小凳子。桌子上面摆着两壶酒、两只玉碗、一个柴盒。又在不远处堆放了几根木柴,上头放置一白瓷柴盆。
寄语跟程成的目光相接时,二人对视一笑,作为致意。然后程成就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您这是…要喝酒??”君逸然的行为经常让寄语摸不着头脑。
“将士出征前通常要饮酒助威,今日咱们也附庸风雅一回,给你助助兴。”君逸然淡淡道。
“…”寄语看着他蹲下,用柴盆舀了一些雪进去。又划亮了一根火柴,点燃了柴火。再把酒壶放入盆中一并放在火上烧着。
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君逸然朝寄语笑,轻轻地说:“稍等。”
不知怎的,寄语望着他那明媚的笑容,一阵目眩神迷。
未几,盆中的雪开始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
二人坐下,将壶中酒倾倒入碗。
梅花煮酒雪初沸。他们从沸雪煮酒,再到把酒碰盏,谢君伴。
“小丫头快要出师了啊…”君逸然沉吟。
浊酒入喉,甚是辛辣。
出师?怎么可能?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对也就是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君逸然,这个世上她最敬重的人,早已深深地融入了她的生命,成为了她活着的唯一精神支柱。她对君逸然的依恋,就像鱼儿离不开水,就像花儿离不开土壤,就像大地离不开阳光。她才不要出师!
她是贪心,可也只贪心他一人。
为的是,这割舍不断的师徒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赖不掉的。”叶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