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血,可以别让我看到吗?”侍从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似乎梗着些什么,让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莫名地觉得有些悲伤,只是渺小的他也不能替这位少年做些什么。
于是他开口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有什么想要带给你哥哥的话吗?”
傅南洲的身体在听到侍从的那一句话时微微一颤,随后摇了摇头:“如果我留话给哥哥,哥哥会疯的。”
“可是,你不留话,你哥哥不会疯吗?”侍从在心里默默想到,他的视线落在了少年那瘦小的身体上,心中也泛起了酸涩。
“那你帮我告诉哥哥,不要再吃生的肉了,会对身体不好。”少年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会,再一次开口道。
面对着即将对自己用刑的人,他也丝毫没有怨恨。
侍从竟然在那一瞬间,想要这个孩子的哥哥赶快赶来救他,但是同时他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因为不远处的长老们已经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
“你不取血在干什么?”长老严肃中带有警惕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侍从拿着银刀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于是他只能伸手将少年的眼睛蒙住,一边快速地用银刀划过少年的手腕。
手掌下,少年柔软的肌肤,布满冷汗的额头。侍从甚至能够感受到少年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身体。
他听到少年近乎颤抖的呼吸声,嘴中的那竹筒因为刚刚自己拿下,少年本来该是会发出凄惨的声音的。
可是傅南洲没有,他紧紧咬着自己的牙关个,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发出,甚至连哭喊都没有。
侍从都不自觉地想:“这个少年能够忍受这般疼痛,当真是长老口中的废物吗?”
侍从始终没有松开覆盖在少年眼睛上的手掌,就当即将最后一到划破少年稚嫩的脖颈时。
殿外的打斗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这才得以有所喘息地赶忙乘机放下了手中的银刀。
长老的注意全然被殿外吸引,很显然他们意识到影此刻已经赶了过来。
见侍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乎想要方放这少年一马时。
其中一位长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夺下了侍从手中的银刀。
用鲜血灌溉的红雪莲此时已经悄然绽放,却还差一点完全盛开。
侍从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银刀被夺下,他被一把推开在一边。
长老手起刀落,侍从眼看着少年那重获光明的眼睛中似乎还透露着一丝的迷茫,一瞬间就被鲜血染红。
当影气喘吁吁地赶来时,就见那长老划向傅南洲脖颈的刀刃。他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住手!”傅南洲看到哥哥的那一瞬间,眼中的欣喜丝毫掩饰不住:“哥······”
只是他连一句哥哥都没有完全喊出声来,脖颈只是一片凉。
他迷茫地低头一看,只见满目的鲜血浸染红了自己的衣服。
影冲上去有些绝望地接住了正要倒下的傅南洲,傅南洲的眼泪在见到哥哥影的那一刻这才落了下来,他又恢复到以往躲在哥哥身后的模样。
扯着影的衣服,轻声说道:“哥哥,我好痛。”影连手都是颤抖地,他赶忙用衣服捂住正在往外不断涌着鲜血的伤口。
“你先别说话,哥哥来救你了,你不会有事的!”
连影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一向冷淡的他此时连声音都在颤抖,甚至还带上了哭腔。
傅南洲此时嘴里也在往外喷着鲜血,他用力扯住了嘴角:“哥,不要吃生肉会肚子疼。”
“我知道了,你先别说话!”影快要崩溃了,为什么止不住,为什么止不住鲜血。
谁来救救他弟弟,谁都好,来救救他弟弟!
被奉为仙品的红雪莲被影就这么看都不看一眼地推翻在了地上,洁白的雪莲最后沾染上了傅南洲的鲜血,完全绽放开来。长老一个个如同疯魔一般:“开了开了!”
影绝望地抱着傅南洲的身体,一直到怀中的少年没有了任何呼吸。他也始终没有松手,只是固执地用力捂着傅南洲脖子处的伤口。
“你冷不冷啊,南洲。”影自顾自地将自己的外衣也脱了下来,盖在了弟弟的身上,随后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你身上这么冷啊?”
影就这么抱着傅南洲,一如过去没一个夜晚一样。两兄弟依偎在一起取暖,只是他再也无法看见弟弟那双亮晶晶含着笑意的眼睛。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影这才将弟弟轻轻放下:“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这殿内少了火堆。”
“你等着,哥哥这就取些骨头来帮你取暖。”
正当影站起来时,他这才注意到傅南洲的十指上都插满了银针。
他本来好不容易忍回去的情绪再一次让眼眶泛红,他摸了摸弟弟已经没有温度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