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流年不利,长安最近凶案这么多,连世家都敢截杀,简直就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可不是嘛,上次那个张大郎的事情不就是流民干的么?说起来他家里也是造孽了,儿子赌博,又淹死了,还被人把头砍去领赏钱,自己也被流民闯进家中,劫财害了。”
“呸,张起这獠不做好事,结果报应全家,他害的旁人家破人亡,老天都看在眼里呢,死都不给他留个全尸。”
一旁与他聊天的矮个老汉也是叹了口气,“这张大郎摊上这么个儿也是造孽啊”
“老天都看着呢,佛山死的那个贼子定也是这个下场。”黑瘦男子又把歪了的话题转了回来,倒是颇为信誓旦旦。
因着中元节佛山寺发生的凶案,整个长安都人心惶惶,近日连求神拜佛的都少了,在佛庙都敢杀人,自然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尤其这种不敬鬼神之人,趋利避害也是人之常情。
佛山寺的众僧也因这事准备念个三天三夜的地藏经,可别说方内之人了,连寺内的一些小沙弥也不敢独自行事,每日结伴同行。
当然影响最大的还是京兆尹孙颂易,他正在京兆尹府邸长吁短叹,恨不能回到自己想出那个馊主意之前,给自己一巴掌。
每年这些节日被参上一本也算是因循守旧了,自己怎么就想出了那么个注意,现在好了,出了凶案自己也逃不脱,想起朝会雪片一般多参他的折子,他的头就凸凸的疼了起来。
参本倒是小事,只是这凶徒盯上的可是贵女,这事一出,圣人自是勃然大怒,长安民众虽称不上敦风厉俗,可管理向来严正,治安良好。
如今虽不是长安城内出事,可这穷凶极恶之徒现下也许正在长安周围村庄或是已流窜到城内,还在如此重要的节日犯下如此灭绝人性的大案,自是要抓住犯人,以安民心。
若是旁的案子他还能借口推给大理寺或是刑部办理,可这起案子若是京兆尹不能率先抓到这凶徒,他的乌纱帽可就岌岌可危了。
想到这他赶紧急匆匆的叫上人拿着文书,往齐国公府赶去。待他到了才发现大理寺的人早已到了,他心中暗骂一句,但面上还是笑盈盈的寒暄了几句。
“宁寺卿真是事必躬亲,这等小案子都要亲自来查。”
宁不言淡淡的笑了笑“圣人钦点的案子自是无小案。”
“话虽如此,只是这案子由我京兆尹办理就好了,就不劳烦大理寺如此上心了。”
“孙兆尹恪尽职守,长安治安管理向来杂事繁多,竟也亲自前来,爱民如子,我等自是不如,只是这案子是圣人钦定大理寺协同办案,某可不敢推脱。”
孙兆尹心知他是在嘲讽自己无利不起早,被这样不软不硬的碰了一下,脸色却未变,但也一下说不出话来,只是勉强笑了笑,心里大骂这个宁不言不懂为官之道,说话做事实在让人生气,区区寒门出身,若不是帝心所在,迟早有他好看的。
正在这时,郑家大爷来了,这才收敛了情绪,互行了礼,纷纷坐下。郑大郎脸色并不太好,不过也能理解,家中频频出事,自然忧心烦躁。
孙兆尹忍不住先开口“郑侍郎也不必太过忧心,此案圣人钦点由京兆尹办理,自是不会让这等凶徒逃走,只是这案子目前看来,流民作案可能性较小,不知是否可以让郑九娘子出来,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
“查案子我国公府自是全力配合,若是询问案情,那日的小厮马夫都可带回京兆尹问询,只是与案子无关之人就不必牵扯进来了。”
孙颂易心里叫苦,他也是世家出身,自然知道世家最爱名声,轻易不会让自家子女牵扯到凶案中,这案子一到他手上,他立马就让下面的人去调查了情况,以武侯与里坊的上报来看,应当不是流民作案,是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来齐国公府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旁的线索。
正在他抓耳挠腮之时,宁不言终于开口了“郑侍郎爱女心切,可郑侍郎有没有想过,凶徒既然敢在中元节如此行事,可不止是胆大包天,若是抓不到此人,那郑九娘子就真的可以安全了么?”
见郑侍郎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宁不言淡定的继续说道“我自是相信郑家有能力护住一个娘子,可向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等祸患还是乘早铲除了为好,您觉得呢?郑侍郎。”
郑侍郎沉吟了片刻,面色有些纠结,倒是让人看出他的犹豫,孙兆尹赶紧趁热打铁“郑侍郎,此案凶手作案极为恶劣,先是一刀切开了死者的喉管,让她发不出声也无力求救,再将其手腕割断,只能慢慢的等血液流干了,才痛苦的死去,用这等残忍的手法害死一个女子,必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是放任他就这么逃脱了,难道寄希望这个凶手良心发现,放过九娘子么?”
见郑侍郎已经有些动摇,又继续将他最担心的问题点明“况且此事长安皆知,百姓惶惶不安,还是早点抓到凶嫌早日结案为好啊。”
人总归是有些逃避心理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