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盛清歌忐忑地坐在床沿。
陆斯则就站在她身边,白大褂使他看起来更为长身玉立,身前扣子扣的一丝不苟。
他动作熟练地把输液管插入瓶塞中,而后把药物瓶挂到输液架上。
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看的盛清歌心慌。
“陆斯则……”她很小声地叫他。
“不舒服?”陆斯则完成输液管排气,之后拿过止血带和碘伏,往她方向来。
“没有,”盛清歌的手放在床单上,开始不自觉紧张握拳,“上次给我打针的也是你?”
“上次不是,”陆斯则弯腰,把她衣袖往上挽了挽。
他俯身,距离她距离近几分,声音低沉、但格外清晰。
盛清歌抬眼,入目就是他镜片后根根分明的睫毛,和白皙眼皮之上扫着的黑色碎发。
认真工作时,他总敛着眉眼,与他平日温和好说话的模样截然不同。
“今天医院很忙,输液的流感患者很多,护士一时走不开。”
解释的声音低缓有耐心,盛清歌思绪收回,视线也从他眉眼间移开。
“好吧,这样啊。”
陆斯则端起她左手,另一只手用镊子夹出来碘伏棉球。
他的手很温暖,盛清歌莫名心安一些。
又湿又凉的棉球在手背上擦来擦去,盛清歌抬眼偷偷观察他表情,想问问他这位医生上次给病人输液是什么时候,要不她还是等护士来吧。
却在看见陆斯则认真的神情后将想说的话尽数咽下。
也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术业有专攻。医生学的知识多在看病诊治,而在打针上,盛清歌就不知道了。
她这么多年总是生病,也知道扎针是有手法这一说的。
陆斯则是医生,日常手术和看诊,想来熟练程度大概率比不过护士。
盛清歌血管细,不容易穿刺。有时候遇到不熟练的实习护士,要扎三五次才能成功。
果然,陆斯则此时也谨慎起来,用手掌轻拍她手背,同时仔细地低头找血管。
“那个……我真的不着急。”盛清歌扭头看他。
这一看,她更慌了。
和陆斯则认识也有几天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
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尤其认真,仿佛在面对什么世界难题。
接收到她的视线,陆斯则嘴角一松,轻笑,“相信我,我打针的手法一定比我做饭好。”
他又用碘伏消毒一遍,然后就拿过注射器。
盛清歌连忙偏头不看。
“盛清歌,如果一年前我回来了。”陆斯则却忽然和她说话。
男人距离她并不远,她好像都能闻到他头发清爽干净的味道。
“怎么了?”盛清歌被他的话吸引注意力,却还没忘那根针就悬在她皮肤上。
陆斯则捏住她的手,看准位置,准备穿刺。
在针头即将碰到她皮肤的时候,他问:“如果一年前我回来了,和你有一段相处时间。”
“你会不会同意和我结婚?”
脑子里嗡的一声,皮肤也传来极其轻微的刺痛。刺痛和蚊子叮咬没什么区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盛清歌耳边就是那句极其清晰的问题。
会不会、同意和他结婚?
她偏头看他,脑子渐渐安静下来。
这时陆斯则已经快速解开止血带,又用胶布固定住针头。
男人一手端着她那只输液的手,另一只手把滴速调慢。
盛清歌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又听见他问下一个问题,“要不要给你绑个药盒?就像隔壁小朋友绑的那种。”
医用推车上真的有几个空药盒。
盛清歌收回视线,又抬头看一身白大褂的男人。
他像忘记自己问过什么一样,也没有在等她的回答。
仿佛那个问题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而陆斯则此时似乎在用行动证明,他并不在乎那个问题的答案。
男人把药盒拿过来,放到她掌心下,然后用胶布固定住。
边整理东西边向她汇报行程,就像丈夫对妻子那样。
“观察五分钟,不舒服就给我发消息,我现在回办公室一趟,稍后有个会要开,大概一小时后结束。”他看着她说。
“好。”盛清歌没注意到陆斯则的小心思,只觉得这种把一切都说的明明白白的感觉真好。
等陆斯则一出门,小白就嗖的一下蹿到床边,“卧槽什么情况啊?陆医生说你俩一年前结婚,什么结婚?”
盛清歌拿过枕头垫在身后,然后靠坐在床头上,“他开玩笑的,估计是看我太害怕打针了。”
小白不信:“你别把我当傻子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