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手掀起帷帽,露出一张未施粉黛的容颜,微微皱眉思索的神情,让人忍不住想去为她扶平。
怎么以前从未发觉,黄瑛这素面朝天竟如此好看,让她都有些嫉妒那些男人了。
黄瑛她也没少玩过女人,也不知道......
她笑眯眯地就要坐到她身边,黄瑛的手指慢慢攒紧。
楼上的一扇木窗半开,里头两人皆探出半个脑袋向下看。马车还未驶走,突然躁动不安起来,车厢顿时上下左右晃动,像一个即将破壳的鸡蛋。
不一会儿,从里头滚出个圆圆的东西来,嘴里嘟嘟囔囔,趴在地上扭动,马车里瞬间安静了。
“走吧。”
闻言,车夫不敢说话,立马起身驾车。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灰尘扑面而来,地上的范董嘴里被塞了棉布,手又被布反绑在身后,肥胖的身躯让她无法靠自己起身,只像条虫一样在地上蛄蛹。
楼上两人掩了窗,笑出了声。
“这个死胖子,可算被教训了。上次她动手动脚,弟弟我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哥哥,那个车上的是什么人?”
玲珑方才还在笑着,问到黄瑛时,却一脸羞涩样,让罗吟春的笑容有些凝固。
罗吟春问:“怎了?”
玲珑如实回答:“哥哥,你也知道弟弟刚来不久,那死胖子就对弟弟我死缠烂打。方才我去收拾衣箱在楼下碰见她赶紧避着她走,这没注意脚下,差点摔死,是那人救了我。”
“那娘子身手矫健,一看就有功夫在身,还好生有礼,”玲珑回忆起腰间的温度,羞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娘子。”
见罗吟春的神情不像是不认识:“哥哥可认得?她是哥哥的恩客?”
罗吟春不答一言,看向他的眼神凌厉,若有所思。
玲珑恍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万一那人真是哥哥的恩客就糟了,自己这言行分明可不就是在抢人?
玲珑怯怯张口:“哥哥......”
“你先待在这,哪都不要去,我去去就来。”
罗吟春似乎想到什么,飞快收拾一番出了门。
马车改了道回黄府,要走来时的那条街,此时街上的人比她来时多了近一倍,男女老少都沿街在挑挑逛逛。
那花车本就占地方,人们只能挤在两旁通过。
管理花车的人意识到这点,在街头用马匹正缓缓让花车动起来,好让人流不再堵塞一块,可以流动起来。
顽皮小孩结伴成群跑到街上到处飞窜,他们对街中的花车感到新鲜好奇,便爬到上面蹦蹦跳跳,甚至有几个机灵如猴,从一辆花车蹦到另一辆花车上。
花车行驶的太慢,马车还不如人走得快,黄瑛想了想,付了钱下车,打算走回去。
“多谢娘子,娘子先在车上坐等片刻,老妇我身上换不开,我去那边换点银子过来。”
车妇接过一锭银子就要往街旁跑,却被掀帘跳下车的黄瑛叫住。
“等等,不用换了,这银子你收着,就当我提前付了,以后若在碰上,你从里头扣可好?”
车妇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黄瑛在原主的记忆中,认出她经常帮黄瑛驾车,为人老实机警,很会看眼色。
几天前,她曾跪下向黄瑛借钱给家中要结婚的儿子办嫁妆,黄瑛没搭理,还叫范董一起打了她一顿。
车夫抖了抖,缓缓转过身子,不知她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娘子,这......”
上次她实在走投无路,寻求了好多人,他们都不肯借。
如果不是她的儿子着实碰到个好人家急着嫁,她也不会借到黄瑛这不讲理的恶霸头上。
上次她一边说“本娘子还没娶了,你儿子着什么急嫁”一边抽她巴掌的疼,她还记忆犹新。
但打归打,黄瑛从来不差钱,有时心情好也会像今日一样多给些,但没有今日这么多。
这已经够儿子的嫁妆了。她的手停在半空,拿也不是,还也不是。
“小心!”
身前的人猛地凑近她,带起一阵风,她拱起身子缩紧了脖子,紧闭眼睛,以为又要挨打了,手却被人握住。
她身体一晃,耳旁突然乍起惊叫声,人群慌乱四处躲避,再睁眼时听见黄瑛说:“大姐,你快往回驾车!”
只见街尾方才还好好的花车,不知何时与前一辆花车断开,正顺着街往下跑,撞飞轧倒了数人,车轮飞转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一直发出咯咯巨声,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快散开!往两边跑!”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远处响起,提醒未察觉的游人们逃命。
很快人们反应过来,还未受波及的人们向两股水流分别向街道两旁涌。她往上面一看,还有两个被吓傻的孩子,紧抓着扶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