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剧烈运动过的宋云书接受无能。
回答她的是耳边簌簌的风声。
“不行,我赶时间。”
宋云书就只能认命地跟着他瞎跑。
……有种学生时期好不容易盼来下课,要赶去小卖部的微妙相似感。
等她明白过来为什么要赶时间,已经被赵枕流带着出了城门,两人木头人似的站在大片荒芜的草坡上,大眼瞪小眼。
工坊离城门很近,他们估摸着也就跑了十来分钟。
宋云书无言地眨了眨眼睛:“你说的赶时间,是指关城门的时间?”
“对啊,”赵枕流跑了一路脸不红气不喘,露齿一笑,“早点弄完咱们就能早点回去,不然等关城门了就晚了。”
他单纯的样子就像在说玩久了就赶不上回家吃饭了。
宋云书:“……”
她有点心累。
体型庞大的纸鸢在他的手里自然垂落,尾羽零零散散地耷拉在地,被微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吹拂起来,纠缠在一处。
宋云书在彼此的沉默中指了指纸鸢:“你说的事,是放纸鸢?”
赵枕流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
像是觉得这个解释有点苍白,他还得意洋洋地笑着补充:“刚才看你明明就很喜欢,还非说不要。现在我陪你放纸鸢,开心吧?”
宋云书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落败般地道:“……开心。”
赵枕流看她的神情,觉得不大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热血上头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乐呵呵地就去放起了纸鸢。
巨大的鸾鸟在微弱的风里很难放得起来,全靠少年郎体力倍儿棒,跑得飞快,竟也让鸾鸟慢悠悠地乘风而起,逐渐入了云霄。
他就在这似与天际相连的草坡上来回奔走。
墨发飞扬,神采奕奕,端得是少年意气。
就是他的跑得太过,路过的时候掀起的风有点冷。
宋云书默默地朝他投去崇敬的眼神,眼看着少年郎又牵着纸鸢过来,将线绳一股脑地塞进了她手里,再细心地给她绕在手上。
他扬眉问道:“好不好看?”
宋云书抬眼望天:“好看。”
华丽精致的鸾鸟在天空中翱翔,倒真像是会带来祥瑞的神鸟现世。
然后她就被少年郎不知轻重地推搡了一下。
宋云书:“……”
宋云书:“你干什么?”
她差点下意识反手给他一个过肩摔。
赵枕流完全不看她,指着上头的纸鸢,还在兴高采烈地叫她:“快点跑!现在没风容易掉下来!快快快!”
这个剧情发展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脑。
宋云书被他的热情莫名其妙地带动起来,当真迈着小碎步跑了起来,学着他的样子在这片草坡上绕圈儿。
……她到底在做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想要停下时,又听见了少年更加兴奋的叫唤声。
“起风了!”
是的。
起风了。
时间已经不算早,临近黄昏,天边的云彩渐渐染上红霞,嵌上金边,俄尔却被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散,再换着花样聚拢、再吹散。
奔跑时有习习凉风吹在脸上,有点刺骨的疼。
但更多的是柔和的触感。
宋云书竟也当真从中觉出了趣味。
她顾不上仰头去看那飞入云霄中的鸾鸟,眼中只盛得下风云交错的美景。
直到风声停歇,鸾鸟坠落。
宋云书方止住了脚步,喘着粗气去看那山头悬着的残阳。
身后传来赵枕流笨拙的、试图放轻但效果很不明显的脚步声,混着残枝败叶断裂的、脆弱的声响。
他问得轻柔:“开心吗?”
宋云书笑着点头:“开心。”
不管是壮丽的夕阳之景,还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放飞纸鸢。
或许都来得有些突然。
但此时此刻她的确是开心的。
赵枕流站在她身后约一步的地方,垂眸看她纤弱的背影、看她在轻风中曳动的发尾,也看她那双盛着山高水远的眼。
“宋云书,没想到吧,我们都已经认识大半年了。”
宋云书就顺着他的话去想,想起他们深冬里那场关于“诈骗”的初见,不甚和睦,但如今想来也颇有意思。
她便斜眼看他:“亏你当初想得出那样的招数,去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你算什么弱女子?”赵枕流撇嘴,“你当时还拿那棵树讹我呢,还好小爷聪明,没信了你的邪,狡诈得很。”
宋云书双手环胸,终于拧过头打量他,皮笑肉不笑地问:“你说什么?”
赵枕流:“……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