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永兴看着急出一头汗的李庄头和他背后正打手势的贾琏,有些欲哭无泪。李庄头见他不说话,更加惶恐:“我听说赦老爷最喜爱秀美女儿,莫非这琏二爷也是来……可,可我们庄家女子都是自小干惯了活儿的,黑瘦彪悍的倒是一抓一把!”
“极好极好,我就喜欢彪悍的!”贾琏笑眯眯插了句话,给李庄头吓得魂飞天外,慌忙转过身要给贵人磕头
贾琏一把扶住,温和道:“李庄头不必惊忙,我这次来只是选些人手随我外头做生意去,放心,都是家里生意,而且是雇人而非买人,每一个都签契约报备官府,正经拿月钱的。”
李庄头抖着手,不敢置信:“二爷莫不是哄我罢,这外头的事儿,我们庄稼人哪里会做?”
“并不多难,你们农闲时应当也常到外头找些短工干,我这儿的活儿也差不离,要姑娘是因为我这儿生意做得大,有些首饰,衣裳铺子需得姑娘来做跑堂。因此庄头只管跟我说,如今庄上有多少户,多少青壮男女,多少十三四女孩,多少十五六男孩便是。”
李庄头见贾琏目光温和,气质沉稳,咬咬牙和盘托出:“蒙老国公的恩情,我爹他们伤残老兵不到一百人当时迁来这里,分了口业田,又佃了庄子上的地来种,如今共有八十来户,似我我这般三十来岁的青壮男女约莫三百来人,您说的少男少女约莫一百二三十来人。”
按照每户平均选个一两人,也有上百个,估摸着初初够用,贾琏又问道:“可有识字的?”
李庄头有些迟疑:“若说正经读书,那实在没有,若说认字算数,不敢瞒您,我们都还识得几个字。”
又是一个惊雷!这次换贾琏结巴了,“都……都认得?”这可是文盲率99%的古代啊!
“是,因当年的祖父辈儿都是亲兵,老国公以前一直同他们说一定要读书,不识字连个田契都看不懂,因此到了这里,日子稳定下来后,亲兵里,有几个是认得字的叔叔伯伯便给我们启蒙,后来日子好了些,我们又给我们的娃娃请了个老童生,办了村学,不论男女,都需要送去念三年书,因此我们三百千与基础算数都是会的。”
李庄头顿了顿,接着说:“且,我们也都会耍个一招两式,但不多,毕竟打熬筋骨要吃很多肉和饭。”
贾琏顿时感觉被大奖砸中了头,这可是壁贾府家生子还高的识字率啊!几百个识字会些许手脚的青壮!不夸张的说,这三百个青壮不论男女,放进现在的军队里,起码是个伍长!
“极好极好!今日不忙选人,兴儿,取五十两,买羊买鸡鸭来!今晚李庄头帮我开个流水席!就当我给大伙带的见面礼!”
交代过李庄头晚上给村民们说好他的要求,愿意送孩子来的明天便一起带到村学来,从明天开始算月钱,每季度两套衣裳,管吃管住,每人暂时都是一百文一个月。
贾琏实在喜不自胜,村民们也喜不自胜,这从来没见过的东家,刚来就请大家吃席,试问哪辈子遇到过这样大方的地主?
晚上的流水席贾琏并没露脸,他是真心请村民吃一顿,因此干脆不出面让他们也自在些。自在屋里用了饭,晚间在炕上一夜无梦,倒比在雕花大床上睡得更香甜。
第二日早上八点,李庄头就带来了六十来个少男少女,女孩三十七个,男孩二十六个,各个都背着包袱,在村学里惴惴不安的坐着,一边害怕也一边告诉自己:贵人老爷肯定是个好人,不然怎么会请大家吃肉呢。
贾琏抬脚进屋,就看到一群男男女女泾渭分明的坐在教室两旁,挤挤挨挨仿佛两堆小鹌鹑,颇有些可爱,面对少年人,贾琏也有些放松:“你们怎么就背上了包袱?李庄头没跟你们说先还是在村里学规矩吗?”
小鹌鹑们左右对视,然后齐齐摇头,贾琏有点心虚,估计这事儿他自己就没跟李庄头说。轻咳一声,接着说:“好了,今天先不签契约,但月钱从今天开始算,因你们还暂时在家吃住,月钱每人多五十文,这两旬先学律法,下月我会安排人来教新东西,月月一考试,考过了便跟我签契约,加月钱。”
大伙听得认真,听得暂时不用离家,都松了口气,也知道贵人的言下之意,若考不过就继续在家种田罢。因此都齐声应是。贾琏很满意未来员工的态度,识字就是好,直接从律法学起就行。
用完简单的早饭,贾琏又快马回了府,他将盛儿留在这里,盛儿一叠声下保证,一定督促他们好好上课。他从被当成杀鸡儆猴的鸡之后,就一直在找立功的机会,之前他东凑西借,凑齐了三百两还给了贾琏,贾琏收下时似笑非笑,盛儿心里发苦,只得不住磕头,说不出辩解的话。
那时他想把兄长的屋子卖出去凑钱,但他娘以吊死威逼他,不许他卖,亲娘只想着兄长要娶媳妇,却不想想他还不上银子,若是被拿了见官,又是什么下场。盛儿有些心灰意冷,闹过这一场,他娘就搬去了兄长的新院子住,他爹与妹妹跟着他过活。
如今他爹卸了差,他昨天听说琏二爷要搬到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