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贾琏的话,林如海和贾敏对视一眼,贾敏轻呼一口气,对贾琏笑开了,“我说多么大的事儿,值得琏儿你这般郑重,不过是请个武夫子,妇人习武的虽不多,用心去寻,也定然能找到,再说了,咱们武将勋贵出身,习武这事儿尚算不得离经叛道哩!”贾敏扭头戏谑地看了看林如海,“只你姑父看舍不舍得他诗书传家的名声了。”
林如海坦然自若,回应贾敏的调侃:“敏儿未免看轻我了,难道在你心里,为夫便是这样一个迂腐不化之人?”贾敏心中大石尽去,也有心思和丈夫打趣,“毕竟老爷可是探花,若探花之女往后成了个不通诗书的粗莽之人,老爷可受得起同僚议论?想必以后还要担心女婿的事儿呢!”
“哼,谁敢嫌弃我的女儿,自然是他千般万般的不是,玉儿自然是没错的。”贾琏看林如海一脸傲娇,想必未来的女婿在岳丈这肯定讨不到好。
夫妻俩一来二去的说着子女之事,贾琏在旁边越听越牙酸,欺负他现在还是单身汉一个呗。随即轻咳一声,“姑父姑母,琏儿今日还有一事,老祖宗临行前交代我去趟金陵,看看祖宅和祭田,若咱家里没别的事,我这两天便预备启程了,约莫在金陵盘桓个半月就回转。”
林如海点点头,“琏儿尽管去便是,我这里给你备上车马,若你人手不够,我让林升荣跟着你去。”贾琏婉拒,“并非什么要紧的事,我带几个小厮去尽够了。”
回到院里,点了同福同财兴儿隆儿四个小厮,叫碧荷打整好行李,预备明日出发去金陵,这次因还要找英莲,不一定住在祖宅,因此就不带丫头了。
贾琏想了想,又派兴儿去安置三十个孩子的大宅里挑五个机灵能打的男孩儿,万一遇到些要动手的事儿,总得有人帮着才是。备齐了人手,一行正好十人朝金陵行去。几人辎重不多,便都是快马,第二日傍晚便进了金陵城门,寻了个客栈修整一夜,第二日便到了贾府到金陵的老宅。
老宅阔大,但如今并无什么正经族亲住进去,兴儿去叫门,一老仆弓着腰开了门,门房里还坐着一老妪,背靠着门埋着头做着手上的活计,对外界声音恍然无觉,兴儿问那老仆:“老丈,我是府里琏二爷的小厮,琏二爷奉老夫人的命,今日来金陵巡看祖宅,老丈名姓可能告知小的?”
老仆弓着腰答话:“原来是琏二爷来了,小的未能远迎,请二爷宽恕,小的金彩,有一女儿名叫鸳鸯的,打小儿去了老太太身边伺候,如今我夫妻俩在金陵给主子们看着宅院,二爷来得突然,这院子长久不住,怕是要修缮打理一番才住得人。”
贾琏上前扶起金彩,“不碍事,我过来巡看一番便去客栈住,老太太吩咐,还需去族里祭田看看。鸳鸯姐姐是老太太身边第一等得意人儿,如今离了她老太太饭都吃不下的。想必今后得了体面便能放出去呢。”
金彩腰更弓了,“只叫她好好伺候老太太便是,别的不敢奢求什么。”贾琏扶了几把没扶起来,他叹口气,知道这两口子不容易,鸳鸯爹常年有病,鸳鸯娘早年聋了,虽有个儿子,却最是势利眼的,在老宅这边看宅子没甚油水,因此并不巴着爹娘。倒是对鸳鸯常献着殷勤,但鸳鸯又并不怎么搭理。
一番推拉,贾琏终于给金彩塞出去了五两银子,总之能帮一把是一把。塞了银子,又叫金彩带着在府里转了转,老宅修的和荣国府很不一样,因规制原因,并不如荣国府那般大,但也能看出当时贾源贾演在这个宅子费的心思。花园中挖出来的小湖因引的是活水,所以倒是未干涸,但没有人手,疏于打理,长出许多蓬草,水里不仅有原来放养的锦鲤,还有些灰扑扑的野鱼,甚至透过蓬草,贾琏还瞄见了几只野鸭正悠然自得的划水,这宅子本置于闹市,如今转进来猛然看见这一幅鱼鸭戏水图,倒是颇有野趣。
许多院子都落了锁进不去,因此贾琏就在花园和连廊里逛了逛,他仔细看了看梁柱,倒没有掉漆脱色,或是被虫蚁蛀坏的情况,这便行了。
贾琏拍拍手,转头出了老宅,长点草没事,有点野鸭子野兔也没事,不塌房就行,毕竟这塌房,不吉利。
回了客栈,贾琏开始寻思英莲怎么找,英莲这事儿,一个是薛家薛蟠,如今约莫十一二岁上下,一个是冯渊,如今约莫十五六上下,这两人有名有姓,找起来不难,难的是这拐走了英莲的拐子,如今不知道何处藏着,他在金陵盘桓半月,若广撒网找去,并不一定能找到。
寻思半天,贾琏决定三管齐下,他自己去趟薛家,看看薛蟠这小子有没有扳一扳的余地,再个,放出要买七八岁小丫头的消息,看有没有这个运气偶遇,再一个,若没找着,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本地采买两三个人,先放在老宅,等几年后,冯渊满了十九岁,便天天跟着,若一旦看他什么时候改了性子要买丫头,抢在拐子二卖英莲时便买来再扭送官府,应当能避开这祸灾。
定下主意,贾琏便叫上小厮下楼用饭。看着食单,贾琏要了蟹粉狮子头,软兜长鱼,高邮水晶鸭,并几个时令蔬菜,小二一边点头记着菜,一边奉承贾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