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倒了杯酪浆递去:“这番椒可比茱萸更辣,皇叔喝点酪浆,别伤了肠胃。”
魏暄也没推辞,仰头一饮而尽,方觉辣出的痛楚消退少许:“什么是番椒?”
何菁菁等的就是这句话,此时道来有条不紊:“是从西域传来的一味药材,有蕃商发现这玩意儿滋味绝佳,烹饪时加入少许,能令人胃口大开,更有温中散寒、下气消食的功效。”
“本宫尝着不错,回京时带了不少,皇叔若是喜欢,不妨多用些。”
魏暄听到“西域”和“蕃商”,对何菁菁殷勤留饭的用意有了几分揣测。他没接这个茬,自顾自用着饭食,仪态斯文优雅,速度却绝对不慢,不过半刻,已将分量十足的菜色扫荡大半。
何菁菁瞧着嘴角直抽:“皇叔……慢点用,没人跟你抢,小心别积食。”
魏暄用完最后一口羊肉,意犹未尽地住了银箸,拿布巾擦了擦手:“臣用完了,殿下若是有话要说,现在可以说了。”
何菁菁挑挑拣拣半晌,也择了半个鲜肉棕送进嘴里——正是魏暄方才用剩下的。闻言,她懵懂地睁大眼:“说什么?”
魏暄没拆穿她的装模做样,自己挑明窗户纸:“殿下准备了一桌好丰盛的午食,又在魏某面前屡次提及西域,难道不是有话想说?”
他沉吟片刻:“让臣猜猜……自先帝朝以来,朝廷便对西域收紧了通商,蕃商想做生意,须得拿了河西道治所批文,再千里迢迢赶来帝都。”
“殿下曾在回纥七年,莫不是有些旧相识,想来帝都这遍地流金之所分一杯羹?”
何菁菁:“……”
她知道何元微有洞察人心的本事,却没想到这久在边关的靖安侯竟也目光如炬,一番猜测不说十分准确,却也大差不差。
“如果我说是,”何菁菁单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魏暄,“小皇叔会答应吗?”
魏暄沉吟片刻:“若是所运货物不犯忌讳、价格公道,最要紧是蕃商人品厚道……魏某也不是不能卖个情面。”
何菁菁目光闪动:“只要符合这几条就行了?”
魏暄回味片刻,只觉酪浆滋味甚是不错,干脆自己动手倒了半杯:“魏某从不食言。”
何菁菁再次确认:“但凡条件符合,不管几人,皇叔都能做主?”
魏暄听出玄奥,淡淡撩起眼皮:“怎么,殿下的旧相识不止一人?”
何菁菁:“……”
她怎么觉得,魏帅这话音里透着一股隐晦的酸意?
小公主转动着过分活份的眼珠和不可告人的心思,忽听堂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却是苏洵停在竹帘隔断外,扶刀跪地:“殿下,出事了。”
何菁菁到了嘴边的话音被自己咽回。
戏肉来了!
***
公主府毕竟是何菁菁的地盘,有“大不敬”的罪名扣下,又有新晋权相态度明确地站在她身后,即便是恒王何元微也无法相争。
最终,仁安郡主与庾氏夫人实打实地挨了二十记掌掴,又在树荫底下跪足半个时辰。
之所以让人跪在树荫下,倒不是何菁菁心软,而是帝都五月太阳毒辣,这二位的身子骨又称不上强健,让人跪在太阳底下固然解气,却容易授人话柄,更给了仁安郡主装病免罚的借口。
于是半个时辰后,两位贵女在各自侍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起身。仁安郡主顶着一张红肿面庞,满腔郁愤无处发泄,只能狠狠瞪了庾氏夫人一眼:“没用的废物!”
而后扶着侍女的手,咬牙往外走去。
仁安郡主心高气傲,原本卯足了劲要借开府宴下何菁菁的脸,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下脸反倒成了被人打脸。她唯恐被人瞧见自己的狼狈模样,不肯从正门离去,特意绕道角门,不料刚穿过游廊,就见迎面走来一名侍卫。
长公主府地方不小,安排侍卫巡防再合理不过。仁安郡主一开始并未往心里去,谁知那侍卫仿佛灌多了黄汤,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瞧着贵人过来,一不让路二未行礼,反而直勾勾地冲过来。
仁安郡主惊了一跳,有心避开,奈何刚跪完的腿脚不给力,险些趔趄跌倒。倒是一旁的侍女忠心,挺身拦在主子身前:“你是什么人?见了郡主还不退下,好大的胆子!”
那侍卫却似神智不大清醒,盯着仁安郡主吃吃地笑,忽而将侍女推到一旁,抬手去勾仁安郡主下巴。
任安郡主金尊玉贵惯了,哪受得了这等轻慢,当即变了脸色,想也不想就扇了侍卫一耳光。
侍卫脸色骤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出了凶性,双眼赤红仿佛沁血一般,如狼似虎地扑上前。
动静很快闹大,当何菁菁与魏暄闻讯赶来时,府中亲卫已经将前后退路重重截断。那侍卫不知是灌酒还是嗑药磕嗨了,行事虽然疯癫,却还依稀保持着一线清明,知晓事情闹大了,自己多半不会有好下场,不顾一切地挟持住仁安郡主,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