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地狱一般。
佐藤刚一全身焦黑,双目圆睁,早已没了呼吸。
柊月疲惫至极,双眼茫然,跪在佐藤的尸体旁喘气,她的另一边是倒在血泊中的原田幸太。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柊月抬头,对上月光疾风神色复杂的眼睛。
“胜负已分,这场对决——你赢了。”
柊月呆滞地望着他,良久又低下头,声音沙哑,“老师……”
月光疾风看着她,表示自己在听。
柊月茫然地环视四周,视线落在死去的队友身上,她抬手按住眼睛,越来越用力,似乎要从自己脸上活生生撕扯下血肉一般,声音已听不出是哭是笑,只听她艰难哽咽道,“我……放弃晋级决赛的资格。”
月光疾风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柊月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落下,在脏乱的面容上留下清晰的泪痕,她抬头仰望头顶明亮的灯光,在那片刺目的白光中,重重栽倒在地。
医疗队抬着担架进入一片狼藉的演习场,柊月躺在佐藤和原田的尸体中间,三人从未如此亲密地挨在一起,没想到这次却是以这样的局面收场。
或许从一开始,十一班就注定无法走到最后。
太讽刺了。
柊月感觉到有人将她抬到担架上,她双目微睁,神色茫然,仿佛只剩下一副空壳。
鹿丸看着她被抬出去,月光疾风面对一片狼藉的演习场良久静默,原田的血红得如此刺目,他转过身,通红的眼眶中布满血丝。
“下一回合——宇智波佐助对战赤铜铠。”
柊月醒来的时候,预选赛已经结束,川野遥太在她床边守了一天一夜。见柊月睁眼,男人面露喜色,却什么都没说,体贴地喂了水,帮她掖好被子。
柊月望着男人担忧的面容,鼻尖发酸,将被单攥得发皱,眼泪涌了出来。男人将她揽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安慰,手温柔地梳理她的发丝。女孩儿的哭声由小变大,最后逐渐嘶哑,眼泪打湿了男人的衣服,川野遥太只是将柊月抱得更紧。
前来拜访的鹿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透过病房门的漏窗,依稀能听见女孩的哭声。他放下正欲敲门的手,在走廊外长久伫立,最后无声地离开。
晚些时候,有位柊月意料之外的访客,猿飞日斩身后跟着月光疾风,这是柊月第一次面对面和火影说话。
三代目老人私下里更加温和,他总是笑眯眯地咬着烟嘴,询问了一些关于大蛇丸的事,然后帮柊月封印了咒印。封印的过程有些痛苦,但至始至终柊月没有喊过一句疼,这样的坚韧倒是让猿飞日斩很欣赏。
火影大人走后,月光疾风留了下来,“我听红豆说,大蛇丸擅长通过‘咒印’控制他看中的人,这东西虽然短时间能增强力量,但实际上对身体危害极大,火影大人帮你封印它也是为了你好。”
柊月点头,“我明白的。”
月光疾风沉吟良久,望着窗外的夕阳道,“十一班以这样的方式收尾……我是没想到的。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带队上忍的责任,我本可以更用心一些,或许佐藤和原田就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柊月想笑,但笑得极为勉强,看上去竟与哭毫无区别,“疾风老师,是我亲手杀了佐藤。”
“这不是你的错。”月光疾风轻咳两声,淡淡道,“他本可以成为优秀的忍者,只可惜走了极端——如果一个人从思想上就不正确,再怎么努力也都是徒劳。”
柊月眼睛里泪水晶莹,“但是我永远都忘不掉他死时的样子——我本以为我恨他,恨十一班的一切,所以拼命努力想通过考试……但如果十一班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我宁愿不要——”
“你会失去理智,也有一部分是‘咒印’的原因。”月光疾风轻声道,“都忘了吧。”
柊月抹去眼泪,将被子紧紧攥在手中。
“等你的伤好之后,上面会将你分配到新的小队,我已经不是你的带队上忍了。”疾风按住少女的肩膀,“大蛇丸潜入木叶目的不明,中忍考试人多混杂,还不知道有没有同伙混入村子。火影大人已经派遣数支小队调查,我也在名单中,以后可能没时间来看你,你自己注意身体。”
少女轻轻应了一声,月光疾风拍拍柊月的肩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是个好孩子,柊月——记住,永远不要为了不是自己的错误而自责,想开一点,日子还长着呢。”
柊月抬头,对上月光疾风的眼眸,那片黑色中是温暖的关怀。
少女抿唇,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