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司怀衍的钱,而后,那边竟然也真的没再联系她。
如今想来,那时候太幼稚了,就算真的靠自己,她和那人也不是一个世界的。如同两条直线,短暂相交,过后只会渐行渐远。既然如此,何必这么辛苦折腾?
更何况,少女时代的美好暗恋,带了太多梦幻滤镜,只适合放在回忆里珍藏,不适合真切体会。
如今,又是五年光阴。
戚芜发了一会呆,直等到周澜遣人来接她去到主楼,才回了神。
主楼客厅里,老太太已经起身,正在看电视,看到戚芜,笑着招呼她:“小戚来了?这园子里终于有点年轻气儿了。”她拍拍身旁的位置,“快来坐,陪我看会电视。”
戚芜将盛香的匣子放在一旁,乖顺走到老人身旁坐下,笑道:“一年没见,您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老太太笑着看了她一眼:“就你嘴甜。”
戚芜陪着老太太坐了会儿,看了眼时间,笑道:“老太太,可想看我打香拓?”
老太太来了兴趣,点头:“是有些时日没看了,你选个味道清淡些的。”
戚芜露出脸颊上的小梨涡:“这次来特意带了我特意调制的合香,味道清淡悠长,可平静心情。”
周澜为戚芜在一旁布置好香席,戚芜走到旁边,取毛巾净了手,开始工作。
戚芜选了一个青瓷香炉,用香铲将其中的香灰混合均匀,再取灰押抚平表面。她选了个寿字纹路的香篆,取香粉撒在香篆上填平,后用香铲手柄轻轻敲打香篆四周,待松动后,垂直提起,香篆便打好了。
戚芜悄悄松了口气,拿起一旁点香的打火机,点燃炉中的香粉,笑着对旁边的人说:“这便好了。”
香烟袅袅升起,香气四散,老太太闻着这气味,只感觉夏季的烦闷散了不少,心情也好了几分。
戚芜又陪她聊了几句,起身去楼里的其他角落燃香。
离开前,老太太突然嘱咐:“我孙子这几天可能会来看我,兴许会住上几日。他花粉过敏,他的房间用香要注意些。”
……
戚芜抱着她的匣子走遍了主楼的每一个房间,在早就准备好的香炉中燃上一支线香。
夏季暑湿盛行,无人居住的房间里,她选了提前制好的灵犀香,可解暑醒神,还可驱散蚊虫。
老夫人的房间,她选了特意调制的安神香,香气极淡,却能让人放松身心。
最后,是三楼的房间。
三楼是老夫人孙子的房间,只偶尔会有人小住几日,虽然每日都有人来通风打扫,还是有些陈旧的气息。
戚芜原本打算和寻常房间一样,点上线香,但想起刚刚老夫人的嘱托,又起了打香拓的心思。
夏日的日光比其他季节要长,戚芜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估摸着天黑前还有时间,于是从箱子中翻出提前准备好的器具,认真重复着那些繁琐的工作,只觉得心静如水,格外享受。
她穿着白色丝绸上衣,搭配墨绿色马面裙,头发用簪子松松绾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垂着头专注于手中的动作,平静而虔诚。
窗外的天色逐渐染上橙红色,洒在她的脸颊,将她的睫毛发丝,连同脖颈后细小的绒毛染成淡淡的金色。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司怀衍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脑海中闪出了《洛神赋》的这几句。
他靠在一旁的墙上,并不打扰,安静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直到点燃香炉中的香粉,才轻轻咳嗽了一声。
戚芜一惊,抬眼便看到了对面的人,惊得手中打火器坠落桌面,响声如同利刃劈开了暮色下的平静。
几年没见,那人模样未变,只彻底褪去了少年时的稚嫩。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慌忙垂下头,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脸,心中暗暗恼恨,怎么就不问问老太太的孙子叫什么。
……等等,她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躲?
更何况,她回国后来到燕城定居,难道就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再遇到吗?
戚芜重新抬起头,平静地看向司怀衍。
“不藏了?”司怀衍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将胳膊上搭着的西装外套随意搁到沙发上,“这香炉里燃的什么香?”
他的话音寻常,仿若穿越回了几年前的江南陈园,而他们从未离开。
“是我自己调制的一种合香,没有名字。”
司怀衍点头,不再多问,转身向卧室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复又停下来,侧了下头,问戚芜:“卧室里可有燃香?”
戚芜停住正在收拾的动作,看了下时间,已是七点,有些犹豫。
老太太没有点帐中香的习惯,是以她只在白日里燃香熏房屋,并不会在晚上出现在主楼中。此时点助眠类的帐中香时间有些早,但天色已然昏沉,用其他的香料又有些不妥。
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