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基(2 / 2)

来。但一想到炼那外丹,所需奇花异草又何止百十种,好些都是前所未闻,便有祖师开示一二,也难解更多详情,要说去何处寻觅,更是一筹莫展。

黛玉不禁烦恼难言,如此过得半晌,忽然想到祖师对自己一向关爱有加,不仅以道家上乘真经倾囊相传,素日里但有所求,也从无不应,何以在这件事上点到即止?为人师表,本有解惑之责,照祖师为人,若自己真个力所不及,绝不至于袖手旁观,难道是自己有什么遗漏之处?

黛玉思来想去,陡然间醍醐灌顶,想起古人曾说卜以决疑,祖师也曾教过术字门中之道,怎么自己就给忘了?万事只想求祖师指点,却不知这是自己的仙业,祖师便是神仙也不能相替。先前不取转劫之道,已是畏难;此时再见外丹繁难,更生懈怠,真是好生糊涂!难怪祖师当时不欲多言,这还是对自己多有关爱、不愿苛责之意,若换了旁人,还不知怎样责备呢!

这样一想,心中豁然开朗,黛玉真是惭愧汗颜不已,当即站起身来,面向祖师方向拜倒,诚心祝祷悔过。随后净手焚香,以蓍草求占,问灵药所在;占得方位后,又以此行成败占卦,这次却得了个损卦。

此卦《象》曰:“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主损盈抑虚,损己利人,先难后易;所往虽能获利,但一次行事不成,再次方可,乃是“再告,吉”之意。

黛玉沉吟半晌,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第二次才行?但有了方才一番自省,便也不于此处纠缠,拿定主意反求诸己,无论多么艰难,全以决心毅力战胜便是。于是略作收拾,当即出门,从庭院之中驾云而起,直往卦中所示方位而去。

那一处在灵台山东南方向,相距约有千余里,西牛贺洲山川本多奇秀,由空中向下俯瞰,但见晴辉流照,山光如黛,岩壑深秀,涧谷幽奇,妙绝尘间。只可惜黛玉心中有事,无心赏玩,一直到了目的地左近,凝神注目,方才觉出几分熟悉之意。

等她按落云头,见满山桃花盛放,灿若云霞,芳草白石点缀其间,山泉叮咚清新悦耳,风和日丽,蝶舞莺飞,更有一种冷艳幽香清飏扑鼻,令人神志清爽,真个是名山胜景,清丽已极。

黛玉微微吃惊,原来此地正是昔年得遇祖师的烂桃山,不料今日竟又重临,回想当时何等彷徨无计,如今却已能腾云驾雾,仙业将成,真可谓世事变幻,惟有桃花依旧,含笑迎人。

饶是黛玉心事重重,此时也不由得展颜一笑,生出些许流连之意,便沿着桃花林步行盘山而上。一路到了卦象所示的危崖边,却只见孤峰仞立,藤蔓台薜爬满山壁,休说什么奇花异草,便是寻常可见的药草都不见一棵。

黛玉忍不住大失所望,疑心是自己错解了方位,才有“再告”之意。但即便她现在重读卦象,仍觉得只能如此作解,实在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

正是站在崖边苦思冥想,望着山下的桃花出神,黛玉蓦然间心中一动,想起自己从林中上来不过里余,桃花树渐已绝迹,如何现在还能闻到这般浓郁的花香?且桃花素以温香甜美著称,为何这香气却如此冷艳寒幽?

她越想越觉得蹊跷,便凝神细嗅,循着香气到了一处野藤披拂的岩壁前,隐隐闻得一股奇香自藤叶间透出,顿时恍然,伸手将那厚厚一层藤条拨开,果然现出细细一条窄缝,刚好容一人侧身而过。

黛玉心中大喜,立即举步踏入,原本料得里面必为洞穴,没想到竟然一脚踏空,整个人直往里面栽倒。好在她反应极快,手上一掐风字诀,跌势立缓,最后轻轻降落地面,这时才看出内里竟是一座又大又深的石洞,钟乳石笋四下林立,错落有致,前面洞深处隐隐还有光亮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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