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一直待到夜幕降临,又自发起身去把房里的蜡烛都点了起来。
非花的房间很大,大概相较宫远徵这个徵宫宫主也小不了多少。
他们现在待着的榻后面便是一扇黄花梨木雕花荷座屏,嵌着绣花丝绸,隐约露出后面的陈设。
两侧的青色纱幔虽然被整齐的束着,但已经长的堆叠在了地上。
大小错落的珍珠串成帘子,像一张雨幕正安静的落下。
侍女的身份当然配不上这些,但徵宫是宫远徵的一言堂。当然是他喜爱谁,谁就能得到优待。
不过惬意的时光总是有限,麻烦却永远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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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烛火点点,屋外却有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速的靠近。
“徵公子!”
敲门的力度虽然还算正常,但吼那一嗓子,大概只要房里的人不是死了,都该给点反应了。
宫远徵心里不愿,但还是干脆利索的起身,‘嗖’一下坐回了桌对面去。
“进来。”
得到准许,门外的侍卫便立刻推门而入。
明明面上已经难掩焦急,但还是面露难色的顾虑着另一边坐着的非花。
非花注意到他手上绑着的黄玉手环,意识到对方此次前来恐怕真有什么异常紧急的情况。
宫远徵见非花有意起身离开避让,还以为是因为侍卫的犹犹豫豫。他不耐烦地瞟了一眼站在远处的侍卫。
“直接说,这里没有外人。”
既然宫远徵已经发话,侍卫也不犹豫,立刻回答。
“回徵公子!月长老遇刺身亡,属下是来请徵公子前往议事厅的。”
“你说什么?!”
这消息实在突然,如同一击闷雷,让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比睁开眼睛看到太阳打西边起来还让人傻眼。
“千真万确。”
怕他不信,侍卫又强调了句。
非花转头看去,正好对上宫远徵也看向自己。
她伸手拍了拍宫远徵正放在凭几上的手,示意此事事关重大,自己没办法跟他去,让他不要顾虑,赶紧跟侍卫去长老院。
接收到暗示,宫远徵颔首,立刻带着侍卫匆匆离开。
非花跟在二人身后走出了房门,面色凝重的看着他们走远,直到看不见二人的身影。
随着一声轻微的叹息,她的神色才放松了些,垂眸思索了一番。
随即像想起什么,立刻叫来了徵宫里寻常隐藏着的侍卫。
“姑娘。”
侍卫向她抱拳,非花回以一笑,随即示意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
“劳烦去为我寻…………”
听到非花的话,侍卫有些不理解她这时候找那东西干嘛。
看他略有疑惑的看着自己,非花无意多解释,只说了一句:“有劳,还请尽快。”
明白她在暗示自己不要多问,侍卫点点头,立刻退下去完成她吩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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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远徵这一去,便直到了深夜才终于回来。
死寂,因为冬日的寒风更显得萧条。
徵宫里除了指路必要的灯笼还亮着,其他的光亮已经全部熄灭。
都说角宫冷清,其实这里也没有好多少,都只是留下雏鸟的孤巢罢了。
宫远徵犹豫了一会,调转脚步朝着非花的房间走去。
里面果然亮着灯。
几乎没有犹豫,宫远徵便推门而入,屋内烛火被突然涌入的风吹的摇晃了几下。
她还在榻上依着凭几翻阅书卷,除了手上的书换了一本,和早上一点没变。
宫远徵明白,她是特意在等自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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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人已经走到了身旁,她主动牵住了宫远徵垂在一旁的手,宫远徵便顺着她的动作,坐到了她身边。
“怎么去了这么久?事态很严峻?”
在外面走了许久,宫远徵手难免变得有些冰冷。非花低头,只专注给他搓了搓手,期望他能快点暖和起来。
宫远徵并不希望她知道杀害月长老的凶手与无锋有关,免得又徒添许多烦恼,只是对她摇头。
“还好,虽然尚不能确定凶手,但不算毫无头绪。”
习武之人,御寒能力本就比常人强上许多,进了燃着暖炉的屋内,自然恢复的更快。但他并不想结束这个能牵着手的机会。
“这么晚回来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听到他并未在月长老之事上多言,非花没有开口,只偏头等着他告诉自己他想说的。
“雾姬夫人,已经告知我们宫子羽的身,宫子羽确实不是宫门后人。这么晚回来,也是因为借了送她回羽宫的机会,”
雾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