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簌簌”颤抖不止。
余莞晚紧绷的身形一松,长舒一口气。
“何人擅闯象苑?”
低沉的男音不怒自威。这种强势的威严感似曾相识,惊得余莞晚一怔。
片刻,她闻声缓缓抬眼。
兽皮胡靴踩着宽阔的象背,另一条长腿随意地垂下。
男人凌乱散开的胡服垂在腰侧,上半身赤条条的裸.露于阳光下。
坚实紧致的胸膛泛着古铜色的光泽。肌肉线条如雕如刻,孔武有力的臂膀握着长弓,浑身散发着原始的野性。
窄腰露出两条清晰的人鱼线,腰间粗绳上系着拳头大小的兽面铜铃,随动作牵引发出脆响。
如此粗犷的穿着,显得紫色香囊和莹白玉佩格格不入。
男人以不羁的姿势坐在象背上,再次弯弓搭箭,对准不速之客。
余莞晚最后看向那张麦色的脸,呼吸略滞。
细绳编织的窄细抹额上挂饰繁复,耳尖上坠着棕黑相间的羽饰。
深棕色的长发张扬地飘散空中,凌厉的下颌线条勾勒出完美的骨相。标致的瑞凤眼里,有她不敢直视的锋芒。
他正以雷霆之势盯着傻眼的余莞晚,宛如睥睨苍生的领主。
如此丰神俊朗、锐不可当之人,还能是谁?
那日宴席离得再近,她也不敢正眼相视。可即使匆匆一瞥,却难以忘记这位身份高贵的王。
“将军将军!”晓莹热情招呼他。
“将、将军……”
余莞晚朱唇轻启,没察觉声音竟然破碎地不像样子。
她强行缓过神来,拿出刻入骨子里的教养,标准一礼,不敢再抬头看。
“喵呜——”
玳瑁猫从他后颈露出半个头,旋即又跳到男人宽阔的肩膀上,两只爪爪并拢,端正坐好,就连毛茸茸的长尾巴都绕过身子,乖巧地垂顺在爪边。
余莞晚低垂眼睫,目光注视着地面:“香雪居余氏,见过隐王殿下。”
上方迟迟没传来声音。
须臾,她打好腹稿,壮着胆子道:“狸奴莽撞,擅闯象苑,都怪奴家管教不严。谁想无意间冲撞殿下,还望王爷赎罪。”
“喵~”
猫咪聪慧,这一声是在为她证明。
余莞晚抬眸,感激地看向棉棉。
瞥见他沟壑分明的八块腹肌时,眼睛像被开水烫到,光速看向别处。
“你的猫?”
张景焕斜睨肩上的玳瑁。
小家伙伸长脖子望着女人,转而扭头看自己,眨巴两下大眼珠子,伸出舌头舔舔嘴巴,眼神向往渴望,似在求情。
他神色如常,凤眸游刃般刮过女人通红的面颊,阴恻恻道:
“本王的冷副将,何时成了你的掌中物?”
余莞晚水袖下的手指蜷起,震惊之余却不知如何答复。
玳瑁猫扭扭圆乎乎的小脑袋,先瞅瞅身边的男主人,又瞅瞅下方的女主人,叫声凄婉,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张景焕身后传来。
几个皮肤黝黑的南蛮侍从骑着幼象赶来,他们各个手持弓弩,朝隐王行南蛮之礼。
余莞晚悄悄抬眼,看情况,这是在象苑里陪张景焕游猎。
可猎物……
还没等她细想猎物何来,却见那群人抬眸仰视,眺望远方。
余莞晚随他们看过去。
身后不远处树上吊着些男男女女,各个噤若寒蝉。
匆匆一瞥,她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其中树上绑着的一位,正是数日前约她品茗的美人段氏。
此刻段氏蓬头垢面,双手绑缚吊在弯曲的树枝上。两眼乌青,形容枯槁,与上次相见时神采飞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张景焕拉满铁弓,食指的石戒搭住长箭,铜臂上健硕的肌肉绷出紧致的纹理。
“嗖”得一声,利箭划过长空,正中绳结。
段氏顿时发出刺耳尖叫,身体如石块般飞速下坠,落入幽静的深潭,捡起丈高水花。
凉风刮过,似有水滴溅在余莞晚苍白的脸上。她僵住身形,怔忪地望着这一幕。
视域定格在寒潭中心,落水的段氏如水鬼般挣扎哭喊,声音凄厉,震耳欲聋。
远远望去,余莞晚汗毛直立,五脏六腑都跟着扭曲起来。
渐渐,眼前骇人的画面变得模糊。身体内最后一丝力气也抽干殆尽。
张景焕扬起嘴角,欣赏完远处美景,缓缓垂下眼睑。
近处女人如脱线木偶,随萧瑟秋风中摇曳两下,朝后仰倒。
“喵!”
“姐姐!”
晓莹挪开捂眼的手,就见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