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日升起,该到了晨练的时候,青袂起床却不见六宝身影,院子里寻了一圈也没见着,立马跑去找了三哥,没想到老三那里也不曾见过六宝。
“夫子德高望重,学富五车,若与学生讲些仁义礼智,于学生而言恐也无甚帮助。子曰,因材施教。夫子要不试试弟子,可是那学兵法谋略的料?”
只见六宝身着男装,束起头发,有模有样的站在严夫子面前。
严逸的脸好像一块温润的羊脂玉,透着温和又内敛的气息,十九岁的他在夫子中算是最年轻的,明明有着一双春泉似的眼,凌厉的眉峰却又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清冷疏离。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你一个细皮嫩肉的白面小生,学这作甚?”严逸有些奇怪,以前学生来学习,无一不是为科考功名,巴不得天天听他讲四书五经及策论,怎么这孩子一上来就指名道姓的要学兵法?
六宝拱手作揖,毕恭毕敬答道:“回夫子,古人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人愿意学诗文,那必然有人愿意学兵法,晚辈就愿做那人。更何况,兵法谋略,非细皮嫩肉小生所不能学,正所谓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故而,小生愿探其本源,究其真谛,望夫子不吝赐教!”
严逸眯了眯眼,换下带来的课本,吩咐下人去取了本《孙子兵法》。
半日讲学已过,已是日上三竿,严逸刚说“下学”六宝便急忙收拾课本准备离开:“留步。”
六宝回过头,正午的阳光洒在书卷上,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在很小的时候她就羡慕那些能日日上学的公子们,也曾偷溜进学堂听夫子讲学。她只爱听男学生们的课,夫子们爱讲冠居群经之首的《周易》,《周易》玄妙莫测,令人既向往又陌生。女学生们的课可就无聊了,只能日日诵读那《女德》《女诫》《女四经》,其中字字句句不意在教导女孩“卑弱”、“谦顺”、“谨言慎行”,六宝实在是听不下去,若是不小心听了,一定要奔去茅厕呕吐一番......
严逸的眉毛细长如柳叶,眼型长眼眸亮,中庭稍长,唇红齿白,论年岁应该不比她大多少。
“这么急着下学?是我讲的太无聊了?”
我当是什么呢!这都下课了还不许跑得快些?消失一上午三哥和青袂肯定都急坏了 ,毕竟自己还没告诉他们来学堂的事。
“哪有的事?夫子教导有方,循循善诱,句句在理,深入浅出,学生听后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哪来无聊一说?只是学生今日来学堂私学,并未告知家中人,担心家人寻我,故而急着走,多有冒犯夫子,还请见谅。”
这样,严逸释然一笑,原来是自己多虑了,袖口一抬送六宝出门。
回到堂中,青袂闻声便急急忙忙赶来,一听六宝竟是去了学堂,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你......你那么惊讶干什么?”六宝觉得有点委屈,自己哪里看起来不像是个读书人?
青袂也只好掩饰住自己夸张的表情,给了个微笑让六宝自行体会......
“奥对了,刚刚王爷派人来寻你,得知你不在,让你回来后去一趟王爷那。”
这个萧燧,上次还遣人把我拖出门,这次又想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想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了呢!
发觉自己还穿着一身男装,立刻手忙脚乱的开始更衣,临行前突然想起些什么,特意嘱咐:“对了,我去学堂读书一事不许告诉别人,若有人问起,便说我找地方偷摸玩乐去了,记住了吗?”
只剩青袂一个人呆在原地纳闷,是不是小六宝太生气了 ?气糊涂了?竟去学堂找骂发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