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袂与夫子下完几局棋,自知不是对手,便立刻喊停不再自取其辱。
“夫子您……合着拿我消遣呗,我又下不过您,跟我下有什么好玩的……”林青袂垂头丧气的趴在桌上,倒是严逸一脸得意,看见她这副焉了吧唧的模样更加忍俊不禁。
长长的秀发铺在桌上,刘海处的头发因为刚刚出门太急没有整理好,几招杀下来已经乱蓬蓬的了。室内熏了香,本就氤氲迷人,淡淡的烛光打在她的肩上,勾勒出一条条蝴蝶骨的线条。
严逸有些心疼,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摸那对蝴蝶骨,林青袂却哼哼唧唧的动了几下——
这孩子,真是心大,竟然睡着了。
一只素白的手停在半空,手指关节分明,指甲粉粉的透出些血色,好像初夏的荷花苞。
门前映出一个瘦长的身影,无名背光出现在门口,一双狐狸眼睛狡黠的闪动着。
“不知阁下有何贵干?”严逸收起圣人般和谐的面庞,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情绪。
对方仍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轻轻的说:“青袂与我相约共同赏月,想来此地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岂不美哉?怎知我半夜前来寻人,只见先生的寝房灯火通明,刚想过来寒暄几句,没想到竟在这找到青袂,真是巧。”
一字字吐字清澈,配上无名妖精般的邪魅更有几分狡黠,他的话严逸一个字也懒得听。
语毕便走上前去,打横抱起林青袂:“严夫子仙风道骨,心气极高,想必不会和我们这等乡野粗鄙计较,我们在此暂住,多有叨扰,还请先生见谅。”
严逸低了低眼皮,没有应他,任由他把林青袂抱回了房。
“你这个傻姑娘真是沉啊,大晚上能睡在别的男人的房里,心也真是够大的。”无名一路嘀咕,将她抱进房正准备放到榻上,手还没松就感觉颈上被勒的紧紧的不得动弹——
原来是林青袂勾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走。
林青袂躺卧在榻,怀里勾着半蹲着的无名。
又一次,他们的鼻尖越靠越近,周遭的一切都那么寂静,身体被束缚进一个温温软软的怀抱,他呼吸渐渐粗重,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颊。
他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只手,一路向上抚上她的脸颊,抬起她红扑扑的小脸。
无名泛着雾气的双眸似要滴出水来,渐渐凑近轻啄上那颗微凉的红唇,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想亲近但是又不太敢。
身下的人哼唧了几声,仿佛从喉咙中挤出来,柔软的唇瓣如同易碎的玻璃,越是小心,他就越是想更靠近一点,恨不得一把掐碎。
一时情难自禁,如饿虎扑食般一味的索取。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身下的人没了动静,无名如大梦初醒,离开了她的唇,她这才恢复呼吸。
林青袂睁开眼,只见到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随后满意的睡去。
翌日,林青袂只觉得神清气爽,刚出房门就遇见早起的无名,脑海中立刻浮现昨夜那个仓皇离开的背影,盯着无名出神。
“昨晚你干嘛了。”林青袂决定先下手为强,贼兮兮的上去套他的话。
不料对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娇羞,反倒愈发理直气壮,一根修长的手指抵上她的唇:“姑娘感觉不到吗?”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魅惑的微笑。
“真欠。”她打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回到房中。
这一切都被严逸看在眼里,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超脱世俗,自然不会在意。
可是。
可是自从林青袂的到来,他的那具坚不可摧的皮囊彻底被撕碎开来展现在阳光下。
想人间婆娑,全无着落,看万般红紫,过眼成灰。世间种种他皆不在意,若有了在意的,便是有了软肋,人一旦有了软肋,便不再坚不可摧,甚至不值一提。
躲在暗处的他只是皱了皱眉头,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