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丰羽、玄僧都不敢说话,唯有李蓝衣出言为林青袂打抱不平。
“早就看透他圣人皮囊下必有一颗蛇蝎心肠,没想到竟如此狠毒。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早一步了结了他,这样欺瞒我们,老虎不发威,真当我们是病猫。”他言辞激愤,若话语、眼神能化成利剑,他早就毫不留情的将严逸削了皮刮了肉斩断骨......
林青袂却一点都不理睬他,双眼淡然看着前方的林地,只觉得与这山林融为一体:“此刻莫要逞口舌之快,我们出来得急,口粮不足,沿路也没什么人烟,还是存点体力吧。”
她多想从此以后长长久久隐居于此,做一个平平常常的人,放下那些神妖人魔的恩怨,放下那些江湖仇恨的羁绊,就在此了了一生也好。
这个想法好生熟悉,那日的梦中,前世的自己,或是在她对这个世界失望的时候,她是否也曾想过离开这世间,求得一方得以安身的清净之所。
严逸,你选择玉田村,是否也是这个愿望?
已连续走了半日之久,丰羽是妖,这点路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玄僧五大三粗,皮糙肉厚,只有李蓝衣一路上怨天尤地,叫苦连连:“都走了半日了,本阁主的脚都起泡了,又饿,又累,又渴,实在......实在是走不动了......”
“你若是嫌累大可以自己坐下,别影响我们赶路。”
李蓝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太音阁内乱,其余三派自会出来稳定局面,怎么着也轮不到那个篡位小人淳一来做一言堂。你现在这般脚步缓慢,即使赶过去也于事无补。”
林青袂不解:“那该怎样?你有更好的办法?”
李蓝衣怔了一怔,尴尬的回了句:“这个嘛,没有......”
林青袂一个白眼翻过去,丢下声:“继续赶路。”
李蓝衣怨声载道,一屁股坐下抱住她的大腿,忽然灵机一动,指着丰羽说:“他不是水鸡精嘛!鸡是鸟类,是鸟就会飞,让他带咱们飞去不就行了。”
丰羽一时哭笑不得:“哥们,好歹小爷我也在您身后给您当了这么久的僚机......您可是一点旧情都不顾的,把我老底都掏出来了,您讲点道德好不?”
李蓝衣理直气壮回道:“道德......我没有道德,别想绑架我。现在情况紧急,你不为大家做贡献吗?小鸡精?”
丰羽气的胸膛一起一伏,头发都快翘起,抬手便追过来要打他,不料李蓝衣眼疾腿快向林青袂身后一躲,与他周旋了好一会,这时候林青袂发话:“停!”
丰羽不敢再动。
心里暗戳戳的记下了这笔账:你、等、着!
李蓝衣暗地里冲他做了个鬼脸。
“李蓝衣,你幼不幼稚——”
好歹也是个阁主,竟这么一身反骨,丰羽真拿他没办法。
“丰羽,过来,”林青袂叫他,他一点也不敢耽搁,凑近她的脸听见:“鸡会飞吗?”
天要亡我!竟然让我现出真身当坐骑......
半个钟头后,三人整整齐齐坐在一只巨大的鸡身上......水鸡精奋力振翅,土尘扬起三丈高,一时间树叶纷飞,山林震动,三人一鸟腾空而起,翱翔九天。
“还是我的主意好吧。”李蓝衣贼兮兮笑着,拍了拍丰羽的背。
耳边疾风呼啸而过,林青袂低头一看,望见河川奔流,鱼虾水族欢快跳跃,路过山林,一片青绿,生机盎然,几家农舍聚集,星星点点散落在黄土地上,虽远不如皇城那般精美绝伦,鳞次栉比,但女人的脸上都笑语盈盈,男人的手中都有着各自的活计,孩子老人在院中玩乐。
脑海中莫名浮现起那日的梦,一个明明可以享尽一世荣华富贵,一生安稳度日,能够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郎君相守一生的女人,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屈居于农舍,与他人做一对平淡夫妻。
或许,人这一生想要的太多了,有荣华富贵,有仕途仙缘,有满屋美色,倒不如将愿望放低一些。而欲望即是空,于是空,也成了一种欲望。
林青袂问自己,欲望到底是什么呢?
上一世,是与爱人长相守,这一世,是荣华,是报恩。
她劝萧燧遵循自己的内心,萧燧选择了谋反,而她呢?合适遵从过自己的内心?
林青袂轻轻抚上自己的心,上一世不知有没有达成心愿,这一世不知心愿为何,她这生生世世,活得可真是不通透。
丰羽载着他们飞了整整半日,累的前胸贴后背,待破了结界,越过轮阴绝境,就能进入太音阁了。
“慢着。”
林青袂突然出声叫停,众人不知发生何事。
“太音阁几位长老护法等人向来心思缜密,诡计多端,如今江湖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怎能让我们这么容易就进了门?必定有诈。”
李蓝衣一听,这才警觉起来,自告奋勇道:“我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