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沈清漪不知道是该夸太子有责任心，没有直接抛弃他们而去，还是应该骂他蠢笨如猪，单枪匹马一个人来送死。
偏偏李玄光本人还没认清形势，甚至还有空安慰受惊的美人，“清儿，你莫怕，今天有我在这里，定然不会让这贼子得手。”
沈清漪，“……”
但凡你再靠近一点，说不定我就闭着眼睛相信你了。
尽管内心很无语，沈清漪还是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温柔地回应他，“殿下，您快走，这贼人的目标是我，别伤了您才好。”
美人垂泪固然惹人怜爱，可狼狈中却依旧保持镇定的美人更让人心动。
李玄光神色微动，一面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一面朝她道：“清儿，你放心，我此生定不负你！”
然后……然后他就干净利落的跑了，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宋应鹤，“……”
关于太子的昏聩无能，他也知道几分，如果不是皇后出身将门，又颇有手段，恐怕他就被人从东宫之位上拉下来了。
不过如此两面三刀的伪君子做派，他还是第一次见。
想到这里，宋应鹤不由得瞥向躲在围栏后的沈清漪，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无声询问；这么蠢笨无能的人你也能看上？
沈清漪忽视掉他眼中的嘲讽，运足内力，手中数枚柳叶镖被她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抛出，将惑心逼得退无可退。
论武艺，惑心和宋应鹤旗鼓相当，可偏偏又多了个不知道实力如何的沈清漪，他也丝毫不恋战，扔出数枚银针后，直接跳入湖中。
等到宋应鹤往湖中看去时，竟已丝毫不见人影。
还未等他回头查看沈清漪的状况，颈上多了一寸寒芒，“别动，否则明日湖中就会多一具无名男尸。”
她动手突然，不等宋应鹤挣扎，就扣住了他的命门。
即便是一向冷静的宋应鹤，此刻也有些惊愕道：“沈清漪！你……你竟然如此恩将仇报？”
沈清漪脸上再没了之前的温婉，取而代之的是傲睨一切的冷漠，“抱歉，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必须死。放心，我动作很快。”
尽管命门被对方死死捏住，宋应鹤面上笑意不减，“你在这里杀了我，难道就不怕沛国公向你发难吗？”
沈清漪神色淡淡，语气平静道：“今日我和太子游船时遇刺，世子殿下高风亮节，为救我离开，不惜牺牲自己，和贼人同归于尽。”
她一边说着，手上的利刃没入宋应鹤的脖颈几分，他淡青色的衣袍上顿时绽放出点点红梅，似乎是要给他这苍白无力的皮囊上添上一抹亮色。
不知为何，宋应鹤被这微弱的疼痛挑动了某处神经，不怒反笑，“那我也希望二小姐仔细考虑清楚，与其扶持那个草包太子，不如多考虑一下其他人。”
沈清漪脸上绽出一抹张扬肆意的笑容，“世子果然聪慧，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她收回匕首，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坐在一旁还算完好的软凳上，意有所指道：“不过我明白世子所求，你想要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你定远侯府翻案吧。”
“是想要苍梧帝的命？又或者是整个栖梧国？”
深藏多年的心思骤然被道破，宋应鹤也不恼，只是垂眸看向外面的飞鸟。
“二小姐，你我既为人臣，上担君之忧，下庇护百姓，这才是职责所在。要是让有心之人听见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恐怕你我的性命不保。”
沈清漪只是看着他，笑而不语，目光之锐利，似乎要透过他羸弱单薄的皮囊，洞察他的所有想法。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许久，默默无言，终于是宋应鹤先打破了这份寂静。
“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二小姐今天故意设下这局，原本是想为了太子殿下，要存心拉拢我？如今又何出此言呢？”
沈清漪摸了摸鬓边的玉凤形笄，语气中有几分自嘲，“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如实相告。”
“世子想必也看到了，太子殿下今日和长姐行为亲密，对我能有几分在意？长姐性格强势，眼里容不得沙子，要是知道我颇通武艺，必定除之而后快。”
“我和世子联手，无非是想多重依靠。”
还挺会装腔作势，宋应鹤心中暗想。
要是换了李玄光那个蠢货，此时估计会感动得涕泪直下，一面推脱，一面又心安理得地接受吧。
只可惜，他可不是李玄光……
宋应鹤故意为难道：“此时非同小可，更何况你我身上都有婚约，容我好好想想。”
沈清漪也不急于一时，“我今日说得仓促，世子多思虑一段时间也是应当的。”
她相信，宋应鹤会答应的。无论是为了宋氏一族那一百五十七条人命，还是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她拿起一颗葡萄，运足内力，以拈花指法将它射到船舫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