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所有人对她的称呼便从公主成了王妃,谁还记得她是邻国大岐的公主?
大泽极重礼数,瑞王自是不可能在这上面犯错,莫不是今晚酒烈,他也醉了?
带着满心疑云,江允棠很快行至萧止阑的寝殿,他正趴在床边吐个不停,有两位侍女在一旁服侍,若是以前,她必然抓住这机会亲自服侍萧止阑以便讨他欢心,可此刻她却只觉得厌恶,看他没喝死就回了自己小院。
深夜,江允棠躺在榻上迟迟没有睡意。
前世那些惨烈的画面不断在她眼前循环,鲜红的血光、战争的号角、无尽的折磨、狡黠的算计……
漆黑的夜晚无限放大了她的感官,让这些思绪愈发灼人,她的眼角疯狂落下泪水,回想重生后的这几个时辰,还像是梦境一般。
今日事出紧急,未来得及好好筹划,在这偌大的王城中,柳如韵不过是一粒虾米,更大的暗流还在不断涌动。
她是远嫁而来的邻国公主,但凡踏错一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复,若想复仇,必须好好谋划。
要她能重生在还未嫁给萧止阑之前,她必不会和他扯上任何关系,还得想办法把他夺嫡的野心死死抑在萌芽阶段,可命运使然,如今她已是恭王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无论如何,表面上她只能与萧止阑站在一起。
就在三日之前,为讨萧止阑欢心,她刚向他献计如何铲除肃王心腹,两人谋划了在中秋宴会上动手,如今已是不可挽回。
前世她虽没去成宫里的中秋宴会,但宴会上发生的种种她却一清二楚。
思及此,江允棠内心不禁一团乱麻。
她要如何才能抓住中秋宴会这个好时机,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理清前世所有事件的脉络,为自己和大岐谋得一份生机。
……
隔日江允棠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宫中给贵妃娘娘请安,如今宫里有两位贵妃,最受宠的正是萧止阑的母亲婉贵妃。
婉贵妃经常以她远嫁而来不懂大泽礼法为由,三天两头派嬷嬷来教导规矩,所以这次她先发制人,主动进宫向她请安,并转达昨日府内宴客的盛况,让她挑不出错来。
婉贵妃是当朝丞相之女,背后势力不容小觑,这也是前世萧止阑能顺利登上太子之位的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江允棠忍不住在心里讥笑,世人竟不知这太子完全就是个笑话。
前世她为萧止阑守住秘密,至死都未说漏嘴,可真是讽刺!
江允棠唇角勾着一抹冷笑坐在镜前,兰谨正在仔细为她盘发。
如今的江允棠不过年方十六,还未完全长开,一张小脸略显稚嫩,可眼神却异常坚毅。
兰谨为她挑了一身浅绿色纹绣绸缎收腰罗裙,极显曼妙纤腰,青丝挽成精致云髻,只插一支镂空金簪,素雅而不失端庄,更显得人如出水芙蓉。
收拾好后两人便朝着宫门前去。
轿子停在宫门口,再往里只能步行,大泽三日一早朝,今日官员刚好休憩,此时刚过巳时,宫内无人来往,廊道内只有江允棠和兰谨二人。
廊道刚走一半,从前方宫门处拐出一个人。
兰谨小声贴在江允棠耳边道:“是瑞王。”
江允棠自然也看到了那抹身影,依旧如昨夜那般挺拔俊秀,今日他穿了一身玄色衣袍,仿佛与沉稳厚重的宫墙融为一体,比昨日更加稳重,发髻被微风轻轻拂动,好一个英俊少年郎!
江允棠继续向前,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有些慌乱。
前世萧承景拼死抱她闯出地牢时,明明是对她有情,可为何他从未表现出分毫?
还是说,她会错了意……
如今她来到大泽才半年,此时的萧承景对她到底是何种心思?
眼看着面前的身影越来越近,江允棠心中也越发紧张,垂在袖中的指尖被一块素白帕子缠紧,她瞬间下定决心,要冒险试一试萧承景对自己的态度。
不然她贸然出手争取与他的合作,恐会适得其反。
“恭王妃。”萧承景停在江允棠面前行礼。
江允棠顿住脚步,才察觉两人之间距离有些过近。
“王妃。”兰谨在后面悄悄叫了一声,江允棠赶紧向后退了一步。
“瑞王殿下。”江允棠微微俯身,也朝他行礼。
她抬头对上萧承景的眼睛,那双眼眸依旧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错身之时,江允棠指尖故意一松,便继续向前走去,刚才还握着一块素白帕子的右手,已是空空如也。
走了许久,江允棠回头看去,廊道上干干净净,她故意落在地面的手帕早已消失不见。
错身之时她将手帕丢下,可如今廊道上干净如初,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萧承景捡走了她的帕子。
而能够发现地面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