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得了安王首肯,王府的人办事自然快,刘进忠当天就安排人去含香院送银子了。只是王爷还在孝期,京城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万一有人说了些什么传到了御史的耳朵里,那可就不好办了。
刘进忠想的仔细,这事不像往常能大大方方的去办,得派个面生的去,让含香院里的人认不出来才好,于是这送银子的差事就落在一个小厮王胜身上。
王胜来府里不过小半年,头一次接到上面吩咐下来的差事,揣着一叠银票就跟揣了一堆烫火山芋似的,忙不迭的跑去了含香院,这要是弄丢了一张,把他拆开卖了都赔不起。可等他跑到含香院门口时,却看见门外围了不少人。
王胜心里纳闷又好奇,也挤进人堆里去凑热闹,只见含香院的门口停着一个小轿子,轿子前还摆着一小箱珠玉,财大气粗的商人挥着手里的票子,大声叫道:“徐姨,爷来抬人了,快把芷涵姑娘叫下来,爷今日就抬进府里去。”
徐姨闻声匆匆从楼里跑了出来,眉目间是还未褪去的焦急,可在见到来人时又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赔笑道:“哎呦,这位爷,您可真是够心急的,哪有这么早就来抬人的,咱们姑娘都还未梳妆呢。”
商人嘿嘿一笑:“美人挠人心肝,万一让人提前抢了可怎么好,还是赶紧抬回府里才安心。”
商人把银票塞到鸨母手里,催促道:“妈妈快把芷涵姑娘叫下来,咱府上什么钗环首饰没有,等回了府,姑娘爱梳妆多久都行。”
徐姨抓着手里的银票,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两厢纠结下还是忍痛把银票退回到商人手里,面露难色道:“爷,那今日还真是不巧了,芷涵姑娘病了,着了风寒,正卧床休息呢,要不您过两日再来吧。”
“病了?”商人奇怪道,“昨日还能蹦能跳的,怎么今个儿就病了?”
徐姨嗔怪道:“瞧您这话说的,这病了的事谁说的准。您再等两日,两日后姑娘病好了,我亲自把她送您府上去,成不成?”
“不成!”商人不满道,“过两日爷都要下江南了,那会儿把人抬回府给谁看去。你赶紧的,把姑娘给请下来,爷正好顺路送她去全京城最好的大夫那看病,要不了两日准好全了。”
徐姨有些着急了,心里啐骂着怎么碰上这么个难缠的主,昨日就不该点头应下。
“爷这么着急做什么呀,您这会儿就是把姑娘抬回去,她也伺候不了您啊。”
“伺不伺候的不关你事儿,爷就是摆着看都高兴。”商人被鸨母的千推万阻给弄烦了,圆眼一瞪,狐疑的说道,“你这般阻挠老子,不会是嫌银子少,要坐地起价吧?”
“你直说不就完了,费这么大劲作甚。”商人又拍了几张银票到鸨母手里,“爷再给你加一千两,别再他娘的给老子废话,赶紧把人叫出来,不然爷自己派人进去请了。”
鸨母被这一通抢白气得面红耳赤,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眼见那几个轿夫真要去楼里寻人了,徐姨也不管了,自暴自弃道:“爷,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今日不是我不把姑娘给您,是姑娘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商人问道。
“是啊。”鸨母叹气道,“今儿一大早就没人了,我也再四处寻人呢。”
商人不信道:“你不会又再骗老子吧?你可是收了老子定金的,要是敢欺瞒老子,我就把你送官府里去!”
鸨母往侧边一站,让开了大门,说道:“您要不信我,那我也没法子,您自己派人进去搜搜,看我有没有扯谎。”
商人见鸨母这般无所畏惧的样,是真的相信人没了,顿时急道:“那你们怎么看人的!人定是昨夜跑的,你们今日才发现,这要我上哪找去。”
徐姨叹气道:“大爷息怒,这事儿的确是咱们的不是。不如这样,我换个闺女给您府里去如何?”
“去你丫的。”商人骂道,“就那些丫头哪值这个数,坑老子呢吧。”
两人互不退让的争执着,吵闹声也越来越大,引得不少人都过来围观。不知是谁听了几耳朵后,在人群里高声劝道:“哎呀,我当什么事呢,李老板,我劝你也别争了,那芷涵姑娘早就入王府了!你这辈子都睡不着喽!”
“王府?”商人望着人群,“哪个王府?”
“安王府呗。”
“放你娘的屁!”商人骂道,“全京城谁人不知安王与已故王妃感情甚笃,誓要守孝一年。你这般胡言乱语,是要污了王爷的清誉的吗?”
众目睽睽之下,那人被刺的一脸不快,气急道:“我哪有那个胆子随意造谣,明明是我昨晚路过王府后门亲眼看见的!你有种和我耍什么狠,自己去王府上询问一番不就知道是真是假。”
王胜原本还躲在人群里看得津津有味,可他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能牵扯到王府去。
事已至此,这银子怕是一时送不出去了。王胜不敢在此处多呆,正打算趁没人认识他偷偷溜走时,不知是哪个龟孙子手贱,在背后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