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忘爹忘的彻底,从周珩的小尾巴变成了小白狗的小尾巴,哪怕人家也不爱搭理它,也跑前跑后的殷情着,连肉也要巴巴的让给小白狗先吃,看得周珩痛心疾首,大呼不孝孽子。
凌安若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把小白狗也放在身边养,在周珩捣乱前提前起名为寒酥,听得周珩登时觉得他的狗儿子不配了。
他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捡回来的傻儿子,想着要不然改回濯墨好了,可黑子已经把名字听顺了耳,叫别的没反应。
周珩叹息的抚了抚他乖儿子的狗头,没办法,这是它自己选的,怪不得他,怪不得他。
凌安若不给面子的笑他活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北上的商船也在运河结冻前到达了京城和其他各州,也不知是不是周珩在中元夜对先帝的嘱托真的有用,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为难,畅通无阻的在各处卖着货,给闭塞的北地带去一阵稀奇的西越风,又因货物短缺而炒上了天价,连在黎州卖不出去的大座钟都哄抢一空。
希签趁着过年前先派人送来了一份账本,看得周珩喜上眉梢,大手一挥,府里下人的月例都多了一倍。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黎州也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轰鸣的鞭炮声随着落雪在黎州的大街小巷内此起彼伏的响起,听着声音就知道外头格外热闹。
凌安若正在书房的小榻上看兵法,被突然炸响的鞭炮一惊,她下意识的窗外看去,见李叔也正拿着鞭炮往外走,黑子跟在一旁兴奋的跳来跳去。
“我应该没记错日子吧?”凌安若掐了掐指头,奇怪的问,“这离过年还有小半个月呢,怎么就放炮了?”
周珩倒是门清,一听鞭炮声响立时就探出了头,往窗外微眯着眼似乎在找寻着什么,“应该是下雪了吧。”
凌安若有些无语:“下个雪有什么好放炮的?这要是在京城不得连放两三个月?”
“你都说是在京城了。黎州在江南,两三年都不见得会下雪,好不容易下一场,不得放个炮庆祝一下?”
周珩终于找到了目标,探出手去接下一片米粒大的小冰晶,快速的缩回手伸到凌安若面前:“看,真是下雪了。”
短短一瞬的功夫,小冰晶已经化成了小水滴,凌安若什么也没看见,她无聊的看着周珩兴致勃勃的样,问道:“黎州人一年见不到一次,兴奋一下我倒能理解,你从小就长在京城,雪还没看够?怎么也跟着这么高兴。”
“入乡随俗啊,要不显得我多不合群。”周珩说道。
凌安若没法理解这合群的意义在哪,倒是被吹进来的寒风冻得有些手冷,她正想阖上窗子,却被周珩一把拽住了手,兴冲冲的往门外走:“走,走,咱们出门赏雪去。”
赏雪?
凌安若抬头看着天上比纸屑还小的雪花,下了跟没下似的只在地上留个湿漉漉的水印子,掉头就往屋里走。
赏个屁,出去吹冷风的还差不多。
“不去。”凌安若捧着小手炉,宁死不从的说,“要去你自己去,我就不随这个俗了。”
“别啊,”周珩耍赖,“我一个人多没劲。”
凌安若不吃这套,铁面无私的建议道:“那你可以把你儿子和儿媳一块带去,我看他俩倒是挺乐意的。”
“黎州两年没下过雪了,今年正好让你赶上,明年指不定又不下了,天赐良机啊,你真的不去?”
“不去。”
怎么说都没用,周珩也不劝了,他随手拿起书架上搁着的千里镜,边在手心里转着,边摇头晃脑的可惜道:“你不去就算了,我本还想着让你看看千里迢迢从京城来的奇景,可惜啊,某人不赏脸,那就只好让我一人独享了。”
他这么一说,凌安若还真被勾起了好奇,“什么从京城来的奇景?”
周珩没直说,只是挑衅的瞥向她,“问那么多做什么,你不是不去么?”
凌安若目光沉沉的盯着周珩,语气凉凉道:“激将法对我没用。”
周珩也不应,只是倚在门边等她。
一个时辰后,黎州城郊的香山上,凌安若把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揣着个小手炉,艰难的跟在周珩身后在湿漉漉的石阶上缓慢攀登着,并第一百零一次骂自己有病,怎么还真受不得激,大冷天的不好好在屋子里取暖喝茶,跑出来喝什么西北风?
山里比城内更加寒凉,不过好在这会儿雪停了,轻薄的山雾渐渐弥漫在丛林里,空气中充满了潮湿冰凉的水汽。
“到了没有?”凌安若抹了一下额头沁出的热汗,喘息的问向周珩,“你是不是又在诓我?”
“我哪敢啊。”周珩拨开前头挡路的枝叶,伸出手示意凌安若先往前钻,“我若是诓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说我心狠手辣。”凌安若搭着周珩的手从枝叶下钻过,眼前突然一片豁然开朗,目之所及是大片的草